這幾句來得莫名其妙,三少爺卻是險些變了臉色。
不可能!他大約是猜的吧。
三少爺迎上非夜目光,故作淡然道:“傾城公子當真有趣,此時卻說這些朝廷中人來做什麼?”
“這些人都可算是朝廷命官,手握重權、頗受皇恩。三少爺竟能將他們納至麾下,手腕當真高明,非夜佩服得緊。隻是,如此重要的名冊怎可不保存好?若是一個不慎,落入朝廷手中,豈非大家一起遭殃?”
三少爺不耐煩道:“在下不知公子所言名冊為何,閣下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今日莫非是來戲耍於我?”
“哦?若三少爺當真不知這份名冊,那請動手便是。”非夜索性垂下眼簾,不再看他。
三少爺眉頭緊縮,似在思量,卻又突然笑道:“若你成為我階下之囚,還怕你的手下不將名冊送來?”語氣聽來胸有成竹,但了解他如流嵐、淩風者卻能聽出他心中其實是在動搖。
“就憑你也想囚住他?也忒笑人了!”
卻見一人竄入房中。
圓臉、圓眼、麵上有些胡茬,一身布衣甚舊且頗多褶皺,大約弱冠年紀,一雙貓也似的眼睛炯炯有神。不是那多日不見的上官寧遠卻又是誰?
非夜暗中送了口氣,微笑起身向寧遠抱拳示意,上官寧遠也笑嘻嘻地回了禮。
“上官寧遠。”三少爺看著寧遠,一字一頓道。
“呦,原來知道你爺爺名姓!”寧遠已得知小溪被擄,對這等作為極是不屑,自然沒有什麼好話給那三少爺聽。“少時便讓你……”話說到一半突然沒了,隻因突然看清了床上躺的那人。“月,月仙子。”
“不,那是小溪。”非夜壓低聲音道:“此事容我稍後再向你解釋。那名冊你可帶來了?”
寧遠哈哈一笑,拍拍非夜肩膀:“你放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我,我怎能不完成?”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本紫色冊子,遞到非夜手中。
非夜慢慢舉起那薄薄的冊子,看著三少爺道:“閣下的手是否該挪挪位置了?”
三少爺手下雖不識這名冊,但也看出這東西極是重要,當下幾人便向非夜寧遠圍攏過來。
誰料三少爺卻叱道:“全都退下!”
淩風急道:“少爺,我們未見得搶不到這名冊啊!”
流嵐一直端坐小溪床邊但看不語,此時忽然開口道:“我們是有可能搶到這名冊,但也有可能被他們其中一人帶著這名冊脫逃。隻要有一分這種可能,我們便不能冒這險。”
上官寧遠卻笑道:“你們搶什麼,給你便是!”說著將那名冊向三少爺擲去。
三少爺伸手接了下來,原來那名冊隻是一小半。
三少爺知道,這名冊上不僅有姓名官職,更印著這些人的私章。一旦落入皇室手中,自己的多年謀劃就一朝潰敗。
原來這就是傾城公子的倚仗!之前那番做作便是拖延時間等著上官寧遠趕來。現在這般情勢,憑非夜與上官寧遠二人,自是不能強行帶走小溪。但憑自己這些人,想將這兩人一起留下,卻又著實不易。更何況,縱僥幸擒住他二人,那後一半名冊還是可能被呈上朝堂。
“我和寧遠在北方三十裏外相候,望三少爺與那位姑娘二人帶小溪前來。到時自然奉上名冊餘下部分。三少爺乃大才之人,非夜謹盼閣下勿行無謂之事。”非夜向寧遠點點頭,二人便向門外走去。淩風等人想攔住,卻看著三少爺臉色不敢上前。寧遠忽然回頭道:“對了,那啥少爺,記得給我們備兩匹快馬,這一路趕來倒是累了。”說完大笑著走出門去。
三少爺手下眾人隻覺肺都氣炸了,但看著主子那鐵青臉色又擔心惹禍上身,一個個都垂下頭不敢說什麼。倒是流嵐看這份光景,便開口讓眾人退下,那些人素來也知流嵐身份特殊,當下便走了個一幹二淨。
待諸人退下,淩風上前問道:“少爺,我們怎麼辦?”
三少爺閉目不語,半晌淡淡道:“就按他們說的辦吧。”
“不做別的布置了?”
三少爺輕笑一聲:“你以為傾城公子是什麼人?他手上有名冊,你怎樣布置都不會有用。”說著他睜開眼睛,看著淩風一字一句道:“徹查名冊丟失一事,凡有責任者,殺。”
看著這雙眼睛,淩風明白,少爺這次是真的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