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不開的濃墨浸透夜
黑漆漆的巷子裏,搖曳的燈光隱隱透破薄薄的霧氣,破敗陰暗的青石巷滲透出,血腥味和混雜著泥土的腥味,陰噠噠的,玉石碰撞聲伴隨著一抹暖光靠近。
一個頭發散亂滿臉是血的男人,大口喘著粗氣,目光呆滯,用雙手帶動血淋淋身體狼狽掙紮,一直到一頭頂到冰冷的牆麵,男人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盡頭。
退無可退。
一盞八角宮燈被一隻素手提的高高的,霧蒙蒙的小巷子被暖光照亮,透出希冀。
朱紅色繡花鞋踩在地上的血痕上,蓮步輕移,搖曳的裙擺隱隱可以看見纖細的角落,朦朧的燈影中隻見是一個穿著猩紅色煙羅衫的少女。
少女正是溫菀。
溫菀笑盈盈的臉蛋因為興奮帶著一抹紅霞,迤邐的眉眼彎彎,大口的喘著粗氣,似是豔鬼。另一隻手緊握一柄彎刀,指尖用力到發白。
她直勾勾的盯著麵前苟延殘喘的男人。
她失控了。
興奮,激動侵蝕她的大腦,渾身顫抖,戰栗著。
咳咳,你是何人,我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趕盡殺絕”男人氣息微弱,有氣無力靠在冰冷的牆麵。
溫菀側了側腦袋歪頭盯著男人,臉側的頭發滑落下來,擋住她的一隻眼睛:“無怨?無仇?許大少果真是富貴日子衝昏了頭腦,自己做的醃臢是都不記得了?至於我是何人,許大少還是去陰曹地府去想吧”
溫菀說話的語速不快,甚至有些緩慢,但一字一句砸在男人的心上,男人望著女子黑漆漆的眸子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溫菀反手挽刀,毫無征兆刺了下來,劃開男人脆弱的脖頸,大量鮮血湧出,一條生命便無了氣息。
“砰”的一聲,八角琉璃宮燈被溫菀摔在男人的屍體上,她用的力氣很大,宮燈和陰雨打在冰冷的石麵上一樣,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一個
又一個,死去的靈魂被撕裂成一份又一份鑽進每一個碎片之中。
“嘻嘻,開個玩笑,你怕是見不到閻王爺了”
女子的聲音帶著癡態呢喃,話畢上前蹲下身子在男人滿是血的臉上輕輕拍打兩下,
片刻溫菀皺了皺眉頭嫌棄看著手上的血跡,挑了半天在男人身上挑了一片幹淨的布料擦手。
“放心啦,肯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
溫菀手撐著地,支起搖搖晃晃的身子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空氣裏霧蒙蒙的,瑟瑟冷風蕭瑟。她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歌謠,一腳輕,一腳重無目的的走著,虛浮的背景隱隱透出死氣。
那燈本是有聚魂,撫神之物,一般的聚魂之物,被毀自然會失去功效同廢物一般,可她這件不同此物是一位自稱吾的神仙所贈,曾有一時她差些神魂具散,這燈在她神識中不過數日便將她的三魂七魄聚回。
此等神物,就算是碎了,這效果果真非同凡響,每一個碎片聚一縷魂,許府祠堂裏擺放命牌也救不回他這條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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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陰雨淋淋。
城郊,一處荒無人煙的破廟,便是如今溫菀的安身之所。
廟外雷聲大作,大雨瓢潑傾注而下,衝散一切罪惡。溫菀將隨手采來的野果隨手在落滿灰的供台上擺了一排,她走到角落翻找,動靜不小厚重灰土布滿整個廟裏,角落安生的老鼠,蟲子被驚擾的四處逃竄。
溫菀被嗆的咳嗽了幾聲,捏著鼻子,僅靠單手好一會費勁的翻出了出起布滿蜘蛛網的拜墊。
看著發黴斷裂的香,她拇指在食指輕輕掠過,指尖起了一簇幽幽藍焰,三隻香被點燃,嫋嫋白煙隨著從大門鑽進來的風飄著。
溫菀朝著斑駁開裂的神像拜了拜,蔥白的手指將香插進僅剩一半的香爐中。
“真可憐,嘖嘖”,溫菀看著四處荒涼不禁感歎到。
拜過廟裏的神像後,她今夜在此小憩也不算是打擾了。溫菀盤盤腿在除了灰塵的拜墊上修煉,廟內充斥著香火的味道,一隻鬼似乎都帶上了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