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藏於西厄山的六派人士全都押上來,待會兒神君要親自審問。若漏了一個,拿你們的人頭補上!”
西厄山聖厄宮前,絕天教右護法辛銘淩然立於石階之上,看著下方望雲台上整齊浩蕩的教眾,厲聲吩咐道。
“是!”底下恭敬應答。
玄洲六派眾人被絕天教眾推搡著、鞭笞著來到望雲台,他們大都被絕天教主費戾天所傷,輕者仙元受損、形體殘缺,重者元丹半碎、苟延殘喘,隻有避於後山的婦孺尚算無恙,僅受了一些皮肉之苦。
辛銘掃視了一下台上或癱坐、或扶倚著的六派眾人,側身詢問下屬曲鴻:“六派中人都在這裏了嗎?”
曲鴻拱手:“稟護法,在教主破護山結界前,屬下就帶人包圍了西厄山,除靈虛派清恒老道、禪隱寺空遠和空覺禿驢、昆山派淩淵老賊、天鈞閣玄靈子外,六派之人都在這裏了。”
辛銘垂目思忖了一會兒,道:“靈虛、禪隱、昆山那四隻老狐狸被神君重創後還能逃遁,著實棘手,倒也不怪你們。天鈞閣的玄靈子更是早在我們的人抵達西厄山之前就帶著天鈞輪逃往極北之地,左護法尚且追之不及……其他三個掌門都看好了嗎?”
“多虧了您的神功,焚元派九煉老頭、聖厄宮渡厄老尼和天鈞閣玄機子三人正在聖厄宮噬魂獄裏受冥毒之苦呢。”
“把他們也押上來,等候神君審問!”
“是……”
望雲台上,被魔障籠罩著的六派人群中,一個粗衣垢麵的小孩兒睜著黑亮的圓眼抬頭看向垂首護擁著自己的渾身髒亂的瘦弱男子,不解地低聲問道:“娘親,為什麼那些魔頭抓了三位掌門仙師,六派中靈虛、禪隱、昆山、天鈞的掌門仙師不是已經脫險了嗎?”
“瘦弱男子”忙捂住孩子的嘴,小心翼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見魔教之人與他們相隔甚遠,遂蹲下身輕聲道:“姝兒乖,切莫讓魔教中人發現娘親的女子身份。”
又鬆開捂嘴的手,答道:“從前娘親跟隨師姐雲遊玄洲時,曾聽說天鈞閣的曆任掌門都有兩位,一人負責掌管天鈞閣事務,一人負責操控天鈞輪以窺天機。因這兩件事一件耗心神,一件耗靈力,二人一百年一換。聽這兩個魔頭之言,想是玄靈子護著天鈞至寶逃離了魔掌,現下被抓的應該是掌管派務的玄機子。”
“哦。”姝兒點頭,又問,“那為什麼他們對禪隱、昆山的仙師出言頗為不敬,卻不敢說天鈞閣仙師的壞話呢?”
“男子”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年僅九歲的女兒能從魔教之人的對話中聽出這些門道,皺眉想了一會兒:“娘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聖厄宮女弟子,怎會懂得那麼多?何況自從娘親有了你這個小機靈,哪裏還有精力去關注玄洲時局?”
旁邊一個剛運功調傷完畢的少年修士緩緩睜開雙眼,他方才靜心調息,將母女二人的話聽得明白,得知身旁的瘦弱男子乃是一個化了男身的婦人也不見怪,溫聲解答姝兒的疑惑。
“小道友有所不知,絕天教主化骨魔君費戾天追殺禪隱、靈虛和我派的四位仙師時,被空遠、空覺二位大師聯手的大悲咒印傷了筋脈,受了內傷,又被淩淵劍仙的淩淵劍刺破了護身魔甲,差點兒斷了一臂,因此絕天教這些魔徒對三位仙師懷恨在心。”
少年頓了頓,繼續道:“至於他們為何不敢對玄機子、玄靈子兩位仙師出言侮辱,在下從天鈞閣內門好友處得知,若有人對天鈞輪的主人言語不敬,會觸動兩位掌門的心弦,掌門可利用天鈞輪改其命機,輕則一身修為散盡,淪為廢人;重則遭功法反噬,身死道消。”
“雖然兩位掌門不一定會損耗靈力去對付這些小人,但絕天教魔眾本就是逆天而行,對此多少有些忌憚。這些密要隻有玄洲六派內門長老和魔教高層知曉,西厄山地處西南清淨之地,玄洲消息不甚暢通,你們又是普通弟子,不了解個中內情也情有可原。”
婦人見少年道士麵正氣清,又對絕天教眾口出惡言,且將如此機密之事告知,料他應非內奸,謝道:“多謝道友為我兒解惑。依道友所言,閣下可是昆山派內門弟子?”
少年拱手應答:“在下昆山派淩淵劍仙門下弟子齊惠風。”
“齊小道友竟是昆山派掌門親傳弟子,真是年少有為,失敬失敬!”
“我就是因年紀還小被師兄師姐們護著,不能和他們一起去與魔頭們廝殺。魔教入侵時,師父派我安頓年幼弟子。待我安頓好小弟子,跟著其他修為不錯的外門成年弟子趕到時,隻看見各位長老和師兄師姐們血肉橫飛的慘狀……”齊惠風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