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正中央懸掛著瑰麗的吊燈,天花板畫有繁複的花紋,西式的壁畫人物麵帶微笑看著四周,數位男女成對在舞池裏舞蹈。
——
骨節分明的手微抬起酒杯,深藍色的眼睛透過酒液看著樓下的男女,觀察著四周的人,垂眸,酒杯搖晃一下,孟羽書張口飲下酒液。
“欸,孟哥你不下去玩嗎?”富家子弟一副親昵的樣子向孟羽書談起來,手搭上孟羽書的肩,想要讓他下樓。
孟羽書的年齡大他一些,叫哥也沒問題。
然而,抬頭隻能看見高高的下顎,一股子高傲的味道,故作親昵卻連最基本的體態都做不好。
孟羽書側身瞥過來人,輕飄飄的一眼,卻把他人心底的小九九看透了
——說到底,是看不起孟羽書身為“暴發戶”卻在這場宴會中。
可惜孟羽書不是暴發戶,也對於小九九不感興趣,更是對打臉什麼的談不上熱忱。他來這裏,隻是為了一場布局已久的任務。
他支起下顎,耳垂邊黑色的耳釘在光照下閃爍一瞬,這是一枚耳麥,在任務中全程都要和外界保持聯係。
今晚要進行以在場所有人為祭品的活祭,一種孟羽書最為厭惡的儀式。任務很簡單,就是端掉這裏順便查出幕後之人。
孟羽書身為一位鮮少在群眾公開露麵的存在,行動邏輯和軌跡難以預測,加上能力出眾。
總局相信他的能力,讓他執行這項任務。來到這裏,孟羽書本人自然對於任務沒有怨言,隻不過經常會有一些不長眼的來煩他。
比如,麵前這位。
孟羽書嗤笑一下,不知是對著麵前的人還是東道主的盤算。
他擱下酒杯,玻璃清脆的聲響聽著很是悅耳,他沒有心思和這些人玩這些勾心鬥角的小把戲。
“非常抱歉,我還有其他要事。”他略長的頭發幾縷垂下,指尖輕點桌麵,慢悠悠地說,“就先失陪,不摻和你們的事了。”
他起身,不再看富家子弟,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任務隻差最後一環了,孟羽書想著,也不知道那群家夥會怎麼為難副局。
他在自己的房間待過一會,沒多久就感到外麵開始安靜下來。
宴會已經結束,賓客散盡,宴會外包出去的許多,有不少外包人員還在這莊園裏麵,而這些人就是活祭的祭品。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孟羽書出門悠閑的站在門前,手裏把玩著領帶,等待著東道主的人。
他打算扮成工作人員混入其中,以到達活祭場所。
時間掐的很準,他所等待的時間不久,很快對麵迎來一身傭人服裝,低頭,拖著一個大箱子的男人。
“晚上好,”孟羽書攔下傭人。
傭人後退兩步,下意識遮擋住箱子,他的手細微的摳了一下手心,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太過於刻意,反而顯得做賊心虛。
傭人欠身,問道:“有什麼事嗎?先生。”
“嗯……現在應該你們都在宴會收拾殘局,”孟羽書頓了頓,“所以我有些好奇,你在做什麼,可以容許我看看你的箱子嗎?”
傭人猛然抬頭,眼中帶著狠意,心底盤算著該怎麼殺掉麵前的客人,但他又馬上收斂起來情緒,他略帶歉意的表示這是私人物品,不可以給客人看。
說著,他欠了欠身,手在腰間的冰涼槍械劃過,馬上他止住自己的想法:這是休息區,也意味著有不少祭品,驚擾到祭品可不好了。
不過……
他的手不著痕跡的滑向匕首,如果這一位客人糾纏不休,他不建議第一時間隔斷客人的喉嚨。
“當然。”客人不是糾纏不休的人,他拜拜手,讓開半個身位,示意傭人過去,“每個人都有隱私……”
在兩人擦肩而過之際,孟羽書不緊不慢地補全接下的話:“不過,有些隱私是要在法庭上公之於眾的。”
什麼?
傭人猛然抬手想要拔槍,卻發現腰間空無一物,他馬上反應過來,一個肘擊打向孟羽書——
落空。
“呃。”下顎與牆麵進行親密的接觸,在一次天旋地轉後,雙手已經被孟羽書鉗製住,精瘦有力的腿將傭人的頭壓下。
“吱嘎。”
清脆聲響後,疼痛感從肩膀傳到大腦,手臂的無力感讓傭人很快意識到應該是脫臼了,隨即下顎劇烈疼痛,下巴已經被卸,嘴被塞入一段領帶,深入喉中,引人作嘔。
孟羽書做完事,站起身,手指輕巧地解開最上麵的紐扣,門鎖發出扭動的牙酸的噪音,他將傭人扛起,一手開門,“抱歉啦,要借你衣服一用。”
傭人無力的垂下頭,下顎被卸唾液浸濕領帶,他嚐試掙紮一番,無果,心底的惡意不斷湧動。
接著,他怔怔的看著麵前的人外貌開始改變,變成像他一樣的,隨後拿起他的外衣,他馬上反應過來——
維界局的人!
“真是惡心的走狗”他想著,恨不得啖食盡孟羽書的骨肉。
兩個小時後
在這舉行宴會的莊園外,已經潛伏不少武裝人員,等孟羽書一聲令下,進去抓捕東道主一行人。
活祭並不是像想象中的陰暗血腥,反而是一片很開闊的地帶,傭人從各處彙集起來,四周擺滿大大小小的箱子。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可能認為這隻是在雙十一購物過多的人的房間。
燈光閃爍,又突然間熄滅,傭人停下腳步,判斷這是突然的停電又或是它來了。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南方梅雨季節潮濕的氣息——
它的信號。
信徒麵上泛起潮紅,過度興奮以致身體開始發抖,他們虔誠的跪下,自願向他們的“神”貢獻出自己螻蟻般的生命,烏壓壓的,很安靜。這是一種詭異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場麵,剛才還喧鬧的房間現在落針可聽。
他們的“神”來了。
在這沒有燈光的建築裏,隻有月光照亮了晦暗的空間,幾對黃橙橙的眼睛在夜色中很顯眼。“祂們”在虛空之中,評斷這些信徒的靈魂。
“祂們”近了。
眼睛的擁有者是幾隻外形類似人形,但比人大許多,體表像附著著黑泥,又帶著青綠色的潮濕印記,走一步便就在地麵留下濕漉漉的腳印。
灰白的牆壁上蔓延起濕滑黑色物質,木製窗框像進水般泛起缺口,玻璃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碎裂一地,空氣是梅雨季節潮濕氣息。
很惡劣的場麵,孟羽書尋思著東道主是受那個江湖騙子欺騙,這場麵一看,便知道這不可能是能夠給予永生的存在,永眠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