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傳來菊韻桂香,帶著秋天淒涼的味道,夾帶著幾片尚未被雨水浸濕的枯葉,飄向了一個老式居民樓的樓頂。
一個男孩靜靜的站在樓頂的天台,年紀不大,他的手輕輕的敲著天台的護欄,雙眼凝視著遠方,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感,也許是愁悶,卻又帶著幾分釋然。突然,男孩背後的天台門被打開,“就知道你在這!”女孩將傘舉過男孩頭頂,“下雨了哎,別著涼了,真是的!”
女孩順著男孩的眼神望去,看著高樓間隱隱約約露出的的江麵,
“該去哪?”
“不知道。”
…………
時耀猛地驚醒。“喲,醒了啊?”阿陸正穿著不合身的襯衣。“其他人呢?”時耀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紮上頭發。
“都過去了,我們也趕緊的。我居然起晚了,大爺的。”
時耀這才想起今天是畢業典禮。十年間他一直做著那個怪夢,他夢見和一個女孩在天台,但這個地方的風景他從未見過,因此幾年間一直在調查,可毫無收獲,即便醫生給他開了精神類藥物,這個夢也未停止。
時耀以最快的速度,換上正裝,泡了兩杯咖啡,遞了一杯給阿陸。
“果然還是你的咖啡好喝,別人泡的喝著刺撓。”阿陸抿了一口。時耀笑道:“少說這些惡心話。”
兩人跑進會議廳,好在還未開始。二人找了一個座位坐下,校長沒一會便上了台,講起了賀詞,時耀渾渾噩噩的聽著。
“還要感謝學生會的會長星儀同學,這幾年來的幫助!”
“咦?”時耀頓時清醒,這名字如長夜漫漫的一聲鳴鍾,讓他困意全無。
“怎麼了,認識?”阿陸問,但時耀並未理會,由於幾年來在大學總獨來獨往,阿陸是他唯一的好友,所以並未聽說過星儀的名字。奇怪的是,此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隻見一個黑色中短發的女生走上台,身穿學生會製服,身材適中,一看便是個冰山美人。但左眼卻被劉海遮住,隱約還有戴著眼罩的痕跡,而她另一邊露出的眼睛卻有種奇怪的感覺,空洞中有一絲堅韌……
阿陸用手肘捅了捅時耀,“第一次見你看人看到發呆,莫非?”“不是”時耀打斷了他的話。
“好啦,我明白。”阿陸語氣突然沉穩下來,“覺得他哪裏不對勁,哼?”時耀注視著她如黑洞般虛無的眼神,一瞬間,她的眼球猛地轉動,與時耀對視,他趕忙移開視線。
“問題不至於……”他回答,“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畢業典禮結束後,昔日的同學相互擁抱和祝福,孤零零的時耀和聚集的人群有種強烈的對比。阿陸見狀湊了上來,“耀耀,以後沒我怎麼辦哦?”
“該吃吃,該喝喝,還能怎麼辦?”時耀笑著,“偶爾會想起你吧。”
“是嗎,那就足夠了。”
回到宿舍收拾完東西,時耀最後看了眼宿舍,其實心裏有點小不舍,但並沒有太強烈,轉身離開了。
走出校門,看著外麵的摩天大樓如竹林般密密麻麻的佇立在這片土地,霓虹燈與空中列車的軌道纏繞於其中,仿佛竹林般的蛛網,令人甚是茫然。
這裏是2082年,人們在高度發達的科技與腐朽的夢想中生活,在這個時代,掌管一切的隻有金錢和權利,沒有這些隻能靠拳頭打拚,這就是時代的規則,弱肉強食。
“哥們,”阿陸拍了拍時耀的肩,“我該走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該愛的人,不要留遺憾。”說完,他便轉身向左側走去,“還有,別總垮著臉。”
時耀想說什麼,但又憋了回去。握著手中空中列車的車票,他心中有些五味雜陳,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故鄉赤尊國了,不知道母親怎麼樣,雖說有網絡聯係,但是網絡是沒有溫度的。
坐上了前往赤尊國的空中列車,時耀心中有了股別樣的情感,恐懼,不舍,期待,膽怯……
“還是別想了。”時耀掏出耳機播起了歌,聽著聽著便昏沉的睡了過去。半夢半醒間,突然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那頭黑色的長發如鬼魅般飄過,她腳步輕快的走了過去。當時耀認清她時,她已經走遠了。
是星儀。她為什麼在這?難道她也要去赤尊國?不顧他人詫異的眼神,他飛奔上去,但星儀早已不見,一直找到頭也沒有再看到她。
“乘客,您在找什麼嗎?”乘務員問道,“沒,沒什麼……”時耀這才注意到他人的眼神,灰溜溜的回到座,在心神依舊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