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的離別,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年。楚蕭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已經那麼多年了,她甚至覺得這一切就是做了個夢那麼簡單。
當她躺在病床上,艱難的拿起櫃子上的手機,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日期,滿滿的驚訝。心裏自我推算,原來已經過了那麼許久,久到很多人都忘記了八年前發生的事,久到發生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刻站在自己的麵前竟然還能笑的如此燦爛。
此刻,她麻木的盯著依舊坐在麵前對著她侃侃而談的人,腦海裏閃過另一個身影。
夜坐聽風 晝眠聽雨
她喃喃自語,“夜眠,三年前你可會預料到如今這樣的狀況?”
“什麼?”坐在病床前的南唐湊近,不知道楚蕭說了句什麼。
“沒事。”楚蕭撐起身子,慢慢挪起來半靠在床頭。
南唐幫她理好枕頭,繼續和她說話,而她卻已經聽不進去這些了,腦海裏閃過的是這八年的所有經曆,所有她能記得的。
她看向窗外,夏日的夜晚星星如此燦爛,,一如八年前那個夜晚。
那個時候,自己幾歲了,哦,對,19歲。
19歲,很多人都還是剛上大學的年紀,她卻沒有幸運,背著包過著四處打工賺錢,夜晚補課的日子。甚至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後,她很長一段時間都睡在床上,一度不想起來,好彌補長時間以來的睡眠不足。
為了什麼,她看了眼麵前的南唐,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的臉確實是妖孽,但她清楚,當時沉迷的,絕對不是這張臉,而是十九年的相依為命。所以,為了他,她放棄了學業,在自己的能力所及處,保住他的音樂夢想。到最後,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原來,她隻是為人做嫁衣。
“初夏呢?”楚蕭恍然想起,那個奪了自己一切的女人,她看向南唐,原先侃侃而談的人,此刻已經閉上嘴巴,四目相對,沒有意想之中的笑,轉而替代的是一臉的恨意。然後她聽到從南唐嘴裏說出的四個字,與我無關。
八年,原來改變的不止她,還有他們的感情。奪走了自己的一切,然後結束了那段感情?
“蕭蕭”南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下午我有個專訪必須得去,你自己一個人在醫院可以嗎?”
“我一直是一個人。”楚蕭別有深意的說了句,視線轉向窗外那顆盛夏繁華的梧桐樹,她記得,夜眠的別院裏也有這麼一顆梧桐樹,每到夏天,她都會在樹下乘涼。
南唐盯著楚蕭,想說什麼卻終究沒開口,離開了病房。
“夜眠,這就是你送我回來的意義嗎?”楚蕭自言自語。
“你可曾後悔?”楚蕭抬頭凝望天空,盼望天空裏出現夜眠的臉。
這次,她失望了。
或者應該說,她已經無數次的失望過,對待那個讓她望而卻步,卻又想不斷靠近的男人。
不知道如何是好,那種受傷後的無助感布滿全身,隨之而來的冷意讓她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她重新躺好,捂住被子,哭的不成人形。
古色古香的庭院內,主廳內部的裝飾全為冷色調,唯一的暖色調來自於上方掛的一幅畫,畫上一個姑娘撐著油紙傘,走在巷子裏,漸行漸遠,畫裏並無雨,卻是一個大晴天,邊上提著一首詩,“夏夜自無眠,楚楚寒蕭聲。”落款楚蕭。
夜眠坐在主廳正上方的主坐上,邊上的茶已經熱了第四次,他絲毫沒有拿起的打算,他閉著眼睛,毫無表情,隱隱約約像是皺眉,卻又像是閉目養神。隻有門口的青鳥知道,自家主子隻有想起楚蕭小主才會是這般模樣。
青鳥記得,八年前,自家主子站在院中,空中滴落幾滴雨,是他抬頭看到一個姑娘掉落,他不得不驚擾正在思考的主子,主子才出手將她救下,他當時也迷惑不解,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從空中直直墜落,直到主子愛上了這個姑娘的時候,他才明白。一向對感情有點冷的主子能愛上的絕對不是一般的姑娘,他終於知道,原來那個姑娘是個天外來客……
他偷偷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夜眠,嘴唇動了動,咽了咽口水,最終什麼都沒說。
“青鳥”夜眠卻睜開眼睛開口了,盯著門口的青鳥,麵無表情,“回房。”
夜眠當然知道青鳥想說什麼。他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擔心,尤其是在離她回來的日子越接近的時刻。
“是。”青鳥暗自慶幸自己沒開口。
電視機內南唐站在台上,看著台下一堆喜歡自己的歌迷教科書式的笑著,他按照事先給他的台本,背著屬於他的台詞。
電視機外楚蕭看著南唐的表現冷笑笑,八年果然是能改變一個人,如今他們已經不再是十九歲的自己,對彼此的心境也早就不一樣。
“南唐,我是該怨你還是該感謝你?”楚蕭自話自說,她這八年的辛酸故事該向誰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