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溪一睜眼看到的還是大繎色的房梁,心存的希冀再次下降。
這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剛來時肯定有些新鮮感,這都已經小半月了,連屋都出不去,抬頭就是紅房梁,睜眼就是丫鬟和奶媽,連自己這個身子的親媽都沒見過幾麵,倒是便宜哥哥天天過來騷擾自己。在廂房裏待久了的林沐溪不由腹誹。
正鬱悶的林沐溪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四個丫鬟,丫鬟們皆身著銀朱色外衫,章丹色的底裙看著甚是喜慶。
今天這是什麼節日嗎,怎麼都打扮的這麼靚麗啊,這兩天看她們穿的蔥綠色衣裙都習慣了,這麼一換還挺亮眼。林沐溪在心中暗暗評價。
林沐溪剛在心裏點評完這些丫鬟的穿著,就看到了也是穿著喜慶的乳母進了廂房。
“怎的都幹愣著,今日是姑娘的滿月宴,不要看著主人家今日好說話便偷懶懈怠。”乳母掃了一眼站著的四個丫鬟,開口訓誡。
丫鬟們低低應了聲,便分散開來。
“岱赭,你去盧嬤嬤那裏領了姑娘剛裁的新衣來,莫貪玩,取完便歸。”乳母一邊抱起林沐溪,一邊坐到了搖床旁的圓凳上。
岱赭應了聲事,便匆忙出了西廂房的門。
“朱殷,你去院外守著,若看到大少爺就攔住他,領他先去夫人居所。”乳母囑咐完朱殷,看了看也沒有什麼要安排的了,便扯開衣襟給林沐溪喂奶。
朱殷剛出廂房,就見到了正欲看望自己妹妹的林沐臣,急忙攔了下來。
“大少爺莫慌,今日是我們姑娘的滿月宴,姑娘還未收拾妥當,您先去看望夫人,待姑娘收拾妥當,袁媽媽便抱著姑娘去夫人臥房。”
“妹妹還未收拾妥當?那我便先去母親房中等她吧。”林沐臣稚嫩的笑臉擰巴了下,故作老成的背過手朝著朱櫻院正居走去。
朱殷看著林沐臣走遠,拿著帕子捂嘴輕笑“少爺這般年紀就這麼故作老成了,若是再大些又是何模樣?”
朱櫻院正居裏,林夫人早早便收拾妥當了,剛出月子的林夫人不得不聽於媽媽的話,穿的偏厚實些。
初夏的日子,除了午時令人有些燥熱,其他的時辰林夫人的這身衣裙也還算合適。
隻是一個月未出過院門的林夫人想穿的輕便些,溪溪的滿月宴,穿的輕便些招待來客也方便。
所以昨日林夫人一早便吩咐立夏為自己準備了一身實地紗的衣裙,結果還未送到眼前,便被於媽媽攔截了。
“夫人胡鬧你也跟著一起胡鬧麼?剛出月子,夫人見不得風,這紗衣如此輕薄,夫人若著了涼,你們怎能擔待得起?”於媽媽怒斥了立夏,轉身便進了正居。
立夏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在於媽媽身後跟著,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我的夫人啊,您是不是非要把老奴氣死才肯甘心?”於媽媽哭啼啼的在林夫人麵前跪了下來。
林夫人大驚,抬眼看到在房門邊不敢近身的立夏。
立夏抬頭看了眼林夫人,又急忙低下頭去,一臉的灰敗。
林夫人心沉了沉,知道自己的安排被於媽媽發現了。
於媽媽知道了就相當於自己母親知道了,明日溪溪滿月宴自己母親定會訓斥自己一番。
於媽媽見半天林夫人未有反應,遂即加大了哭泣的聲音。
本在愣神的林夫人聽見了於媽媽的“哭嚎”,趕忙扶起於媽媽,“於媽媽這是哪裏話,我怎會想著氣你呢。”
林夫人見自己一句話下去於媽媽的麵色有所緩和,便拉著於媽媽坐在了自己身旁。剛要進一步開口寬慰,誰知於媽媽搶先開口“夫人,於理不合,老奴還是立您身側吧。”
於媽媽從塌上站起,恭敬的向林夫人行了一禮“夫人,剛才是老奴僭越了,您的這些老奴也不該插手,明日大小姐滿月宴,老夫人定會先來此探望夫人。屆時種種,還是讓老夫人評判吧。”
林夫人還未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可憐巴巴的看了眼低著頭的立夏,歎了口氣。
今日滿月宴,於媽媽看到林夫人穿的還算厚實,昨日的火氣便去了大半。
立夏湊到於媽媽跟前,“於媽媽,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的這一次。再說了夫人也是孩子心性,這麼多年了別人不了解您還不了解嗎?”
於媽媽看了眼諂媚的立夏,又看了眼楚楚可憐的林夫人,“你們啊,若不是怕我將此事傳與老夫人,你們今日會如此聽話?罷了罷了,也是我上輩子欠了你們的,這輩子碰到你們這兩個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