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夏,山城

回春堂藥鋪,袁長安一邊抖弄著雨傘,一邊朝藥鋪夥計喊道:

“小文,老陸呢,老陸在不在店裏啊…”

櫃台裏麵,正在給人抓藥的小文瞥了眼袁長安,沒好氣的回到:“我的袁長官哦,陸郎中平常接診開方,都在裏間後頭,你又不是不曉得,哪次你來,不都是直衝衝自個跑進去的嘛,啷個今天像吃了炮仗,大呼小叫,有失身份的嗦…”

“嘢,我說你小子,多些日子沒見,你還長脾氣了啊,信不信,我這就給你拉到局子裏,關個三五天。”袁長安順手把雨傘放到門後麵,又晃到櫃台邊上,胳膊往櫃台一撐,指著小文笑罵著。

這時,隻見藥鋪裏間的門簾被人掀起,陸漢卿自裏麵走了出來,望著袁長安笑道:“袁長官,你就莫逗小文囉,你今天來……”

陸漢卿話還沒說完,就被袁長安打斷了“得,我說老陸啊,我不是早跟你講過嘛,什麼長官不長官的,你看的起我,就喊聲長安老弟,喊老袁也行…

那次上海受傷,要不是你用了偏方,我啊,怕是早就跑去給閻王打下手去了…”

說話間,袁長安就在口袋掏了掏,拿了根煙出來,點上深吸了一口,悠然吐了個煙圈…

“我今天過來也沒啥要緊事,自從那次受傷後,一逢陰雨天,我這胸口就時不時有點痛,心想讓你幫我開幾副藥看看。

另外呢,我們局行動處的老鄭,最近大概熬夜熬的厲害,胃口不好,我就跟他說,老陸你是杏林高手,一副藥保管見效,所以今天就約了他來你這。”

說話間,袁長安就一屁股坐在了靠近門口的竹椅上。陸漢卿也隨著跟了過來,先是看看袁長安的氣色,又伸手把了把袁長安的脈。片刻後,陸漢卿微微搖頭:“袁長官,從脈象上看,你身體倒無什麼大礙,我開幾劑安神的藥,你拿回去吧。隻是袁長官你這一兩月內,還真得戒戒酒…”

“還長官長官的,老陸你真的是…”

“可不敢的,可不敢的,袁長官你先坐會,我馬上去給你開個方拿藥”

跟袁長安說完,陸漢卿便轉身朝裏間去了。

見陸漢卿進了裏間去開藥方,袁長安也隨之站起身,順勢掐滅了手中的煙,咂了咂嘴,走到藥鋪左廂的那張大方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著杯子,又踱回到門口,坐在竹椅上,看著門外淅瀝瀝的小雨,心裏不由在想,哈哈,苟日的老鄭,風箏,我今天就看看你跟你的上線老陸,在我麵前會是怎樣一番表演…

想到此,袁長安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壞笑…

沒錯,袁長安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如同前世穿越文中描述的一樣,他穿了,穿的還是諜戰世界。也沒被車撞,也沒被雷電擊到,就是一覺醒來,換世界了…

都說穿越有三寶,父母祭天,原身廢材,係統伴生。而袁長安呢,自從在風箏世界裏醒來,原身父親早就不在了,但老母親尚在世,他是家中唯一獨苗苗。至於金手指,也確實有,也簡單,就一個編輯框,輸入信息,隻要符合邏輯,按當前事件50%機率生效。他也是憑著這金手指,抗戰期間,在上海情報界混的風生水起…

至於袁長安的軍統身份,一半源自編輯加成,一半是得了原身父親餘蔭,他父親袁振堂,北伐時國民革命軍的一個團長,北伐結束後,就一直緊跟著那位校長,還頗得那位器重,要不是突發痢疾身故,等袁長安穿過來,估計想跟軍統沾點邊,他老子也會抽死他…

現在他老子早早走了,再加上這世界本就是諜戰的天下,袁長安又有金手指,於是在安撫好家中老母親後,一連拜訪了數位父輩故舊,甚至還一度差點驚動了那位校長。最後還是戴春風親自考校了一番,才定下來,安排袁長安去了軍事情報科…

藥鋪裏間,陸漢卿定了定神,因為他深知國黨這些密諜人員的脾性,說句翻臉如翻書根本不為過。所以,每次跟袁長安這類軍統精英打交道,老陸更是添了十二分的小心。

老陸的搭檔鄭耀先曾經告誡過他,在與袁長安打交道時,可千萬不要被袁長安外表所惑,玩世不恭、任俠豪爽隻是袁長安故意顯露於外的淺象。

此人心思之縝密,行事之果決,手段之狠辣,在抗戰時期,上海的各個日諜機關均是深有體會,特別是梅機關的影佐少將,因為太平洋方麵的一次情報泄露,日方大本營參謀本部就差點讓影佐切腹謝罪,據說其中就有袁長安的手筆。

另外,特高課的原閑二也曾經就情報機關的幾次重大行動被破壞而感歎,帝國的軍人是控製了上海,但帝國的情報部門工作開展之艱難,無法想象。而當時帶隊破壞日方行動的,正是袁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