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的故事總能在現實找到原型,可童話的美好隻存在幻想裏。
星爺說人沒有理想和鹹魚沒什麼區別。想想其實就當個鹹魚也沒什麼不好。鹹魚一定沒有煩惱、沒有壓力、沒有父母的嘮叨、不會擔憂工資夠不夠花、不會社恐……
這麼想想鹹魚多好啊!
杜娟總會在很多個破碎的黑夜裏有這樣的期願。做人多累啊,還是鹹魚好。明天該怎麼辦呢?會遇見誰呢?最好誰也別看見我。明天會有變化嗎?會吧,這可是過年啊!到處都是人,這麼久不回來了,村裏好些人都記不住了。該怎麼稱呼他們呢,唉,還是一律按年齡的規律馬虎叫著吧。想著想著意識逐漸變得模糊,隻有一個念頭反複浮現。
如果時間不會到明天就好了,如果一切都和今天一樣平靜的度過就好了。
冬夜缺少光,她缺少靈魂。
南方村落大多以姓氏為導向,一個村都是一個姓,不過近來稍稍會插進來兩三個外姓人,和往前不同了,交通已經便利好多了,不聽父母遠嫁的姑娘越來越多。六年前,他們的新房子修砌好了,也順勢搬了上來。是在村裏通向外麵的馬路邊上,坐車會比村落裏的人家方便一些。因此到了夜晚也會寂靜很多,住在馬路旁邊的也不止她們一家,她家下邊就有兩棟房子,一棟住著樹迎奶奶一家,還有一棟已經破敗不堪。這棟房子來頭可大了,小時候常常聽文頌的爺爺說起這一家的來曆。杜華是上一代人人欽佩的對象,他們家在當時非常貧窮,可是杜華啊打小就非常喜歡讀書,讀書也很用功,放牛時在讀書、喂豬時不忘背書、每天也是早起讀書、晚來挑著油燈夜讀。
每次考試他總是穩穩的考第一,就這樣一路過關斬將,考上了清華大學。據說初入大學時因為穿著破爛被老師同學們瞧不起。可是考試每次高分讓人不得不佩服,學費生活費都是他自己拿的獎金,不需要父母負擔這些。以上都是聽文頌爺爺所說,倒是很少聽見村裏其他人說起,也從來沒見過這一家人,導致杜娟屢屢懷疑故事的真實性。
清華啊,國內頂尖的大學。
後來問了奶奶,證實確有其事!起初討論分說杜華的人還是很多的,畢竟寒門狀元的故事少之又少,成為無數農村人教育下一輩的榜樣。可隨著時光流逝,漸漸的人們也就不再提起,不過杜華依舊是村裏人欽佩的對象。聽說這一家子人偶爾過年會回來,但是杜娟從未見過。小時候對這個名字她總是懷著滿腔敬意,也曾渴望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起來了!你妹妹跑到下麵院子去了,你快去看看。”過年期間的每個早晨杜娟基本都是被這個女人的聲音叫醒的。
杜娟每每麵對她總是不耐煩卻又不得不遵從。她皺著眉頭不爭一眼地翻了個身,滿臉透著別打擾我的氣息。可是床邊的女人從不當一回事,繼續催促她起床,就連聲音也高了好幾分,此刻若是馬路有行人經過一定能將女人的話語一字不落的聽去。
“哥,不是在下邊玩嘛。喊他看著點不就行了。”杜娟抓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才八點。昨晚,昨晚她應該是兩三點睡的吧。這時候真的困得不行。
可女人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女孩子天天睡懶覺算個怎麼回事!喊你還喊不起來是吧!家裏衣服洗了?地拖了?飯煮好了?天天在這睡覺,睡覺!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看電視!還說不得,動不動就發脾氣!……”
杜娟一聽這熟悉的訓話睡意全無。她才回家兩三天怎麼又來的天天睡懶覺,再說他們在家住的衣服被子都是她回來之後才洗的。每天的飯還是她做。她真的不明白這女人總這麼說哪來的證據,睜眼說瞎話真是一套一套。她雖然氣憤但她知道倘若她還嘴的後果。這女人一定又得鬧得人盡皆知,指不定又去哪家造謠說她怎麼怎麼樣,動不動就把他爸拉出來評理,可真是夫妻一條心,還能等到我有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