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故意的吧?這種時候放這種音樂,他成心壞我的好氣氛!”倪猜猜丟下餐巾布,衝上樓去找他理論。
他到底想保衛什麼?
程浩隕、衛陽關交換著眼神,彼此可都明白得很。
酒這玩意,果然不能碰,就算是酒精指數低到不行的果酒對她的腦袋而言,也是一種沉重的考驗。
倪猜猜敲著自己疼痛的腦袋鑽進廚房,正要取杯水讓自己混沌的腦袋清醒清醒,早有蜂蜜熱茶送到了她的手邊。
她不接茶,衛奈何倒先開了口,“我曾經說過,如果你再碰酒,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現在不用我動手,你頭疼得恨不得自己把腦袋擰下來吧?”
被他說中了,頭疼得好像有個小人拿著錘子從他的腦袋後麵一直敲一直敲。倪猜猜接受他的一番好意,喝口熱茶緩過勁來。
茶含在口中,她嘟囔著:“居然對我說什麼要把腦袋擰下來,哇!就你這副臭樣子,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衛奈何屏住呼吸湊上來,“你記得你喜歡我的事?你記得?”
她丟給他一記白眼,死活不認賬。“我該記得什麼嗎?”
“你明明就記得!”他追在她的身後,決不放棄。他的雙臂將她困在自己懷裏,讓她動彈不得。他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好像他們從來不曾分開。
雨,紛紛擾擾的雨自暮色中降臨,一點一點打濕那段沉寂的心。
她推開麵前的他,衝出他的包圍。“記得又怎樣?有人已經忘記我了,我為什麼要獨自保有兩個人的記憶?”
她咬著唇推開窗戶,任雨水侵襲她在風中飛亂的發絲,往事曆曆在目。闔上眼,她再度命令自己遺忘。
衛奈何卻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忘記你了?這兩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開始的一年,我幫衛陽關頂替在衛夫人身邊的職位,幫忙經營娜麗塔。
“那時候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哪怕有一分鍾的空閑我也拿出醫學書來看,我希望回到醫學院的時候還可以趕上同學們的進度,我不想讓五年的醫學院生涯變得更長。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那個約定——醫學院畢業典禮的那天,我希望我的女朋友親手為我戴上學士帽——我做到了,我停學一年再回到醫學院還是趕上了同學們的進度,我甚至可以提前完成學業,提前讓你為我戴上學士帽。
“可是,你卻告訴我,你不記得我是誰,你忘了我,你忘了我們之間發生的種種。倪猜猜,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很大的解釋嗎?”
解釋?到底誰欠誰的解釋?
倪猜猜甩開黏在發絲上的雨滴,抹去眼瞼上的水珠,撥開那些她刻意埋葬的悲哀。“你都已經和肖薔薇在一起了,還要我什麼解釋?還是,你習慣腳踩幾條船,就算有了肖薔薇,還是不甘寂寞地去招惹李采采、王猜猜、陳猜猜,還是習慣讓女生們去猜測你的心?”
她到底在胡說些什麼?他什麼時候跟肖薔薇在一起了?
他追著她想要問清楚,倪猜猜卻不想再逼著自己揭開那花了兩年時間好不容易彌合的傷疤。推開他,她沒命地逃跑,他踩著她的腳步想要捉住她問個究竟,到底她先他一步將自己鎖在樓頂的小房間裏。
將自己反鎖在房裏才發覺她躲到了原先他寄住的花房裏。
衛奈何如擂鼓般敲著門,“倪猜猜,你出來,我們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和肖薔薇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可以有一次誤會,還會有一二再再而三的誤會嗎?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才不會相信他的謊言。
她臨上飛機前特地去醫院再見他一麵,可他呢?居然挽著肖薔薇窩在醫院的病床上回憶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青澀年華。
那一刻她真的恨不能撥開他們倆問個究竟。
上了飛機她想,也許隻是誤會吧!
她這樣告訴自己。
她在烘焙學院是最努力的學生,不分晝夜地忙了好多天,忙完了一場甜點大賽。當她帶著獲獎作品——以蘋果為主題的甜點作業飛回到他的身邊時,她看到的不是因為思念她而日益消瘦的臉龐,卻是與肖薔薇坐在娜麗塔情人咖啡間交談甚歡的側影。
又是誤會?
原本她打算結束一年的學習就回到他身邊。
她回來了,站在娜麗塔的大廳裏,看著他簇擁著肖薔薇做觀光電梯下來,看著他挽著肖薔薇的手向身邊的人介紹她——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從小就認識,相戀很多年了,大學畢業後就會結婚。
——那她是誰?她是他的什麼人?她拚命努力是為了和誰飛在同一片天空中?
她回到了烘焙學院,像用奶油塗抹蛋糕胚一般,抹去心頭有關衛奈何的一切記憶,也抹去自己的心。
她分明已經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