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那幾分錢,幾毛錢算啥?不值錢。”王三富道。
“三爺,小本生意都不容易!”李天亮道。
“孩子,你知道龍城苑嗎?我房子那裏有三套。”
王三富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三爺,你很富裕啊,那裏一套大平層值一百萬噢。”
“是啊,我的就是大平層。”
“賣炒米糖,這麼賺錢?”李天亮問道。
“我現在有十個工人,每天都做一萬斤,按計件算。”王三富道。
“都是手工的嗎?”
“半手工,攪拌機和大鍋爐也有,用來煉糖,上糖。工人就做切糖和包裝那塊,蜀地各地都有我客戶。”
“三爺,你真了不起,事業做那麼大,小輩子小看你了,你這是大生意啊,那是小生意啊。”李天亮道。
“幹了五十年!再小都做上量了。”王三富道。
李天亮豎起了大拇指。
“有些時候,事是人幹出來的,能慢就不要快。慢就是快。
我這五十年賣炒米糖,夠慢吧?
但是你看我和那街角買米糖的比,是不是快?
我上規模了。她還是小攤子。
累沙成塔。你得慢!
要快啊,那就塌了。”王三富道。
想到吃官司那事,李天亮的心口有些堵。
自己不就是賺快錢翻車了嗎?
還把經營的大號給丟了。
“三爺,我知道錯了。”
李天亮把麵前的白酒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直衝鼻腔和喉嚨,他這一猛喝,讓自己吃罪不少,又猛地咳嗽起來。
“酒要慢慢喝啊。你又不需要給我賠罪,你這樣喝幹嘛?大孫子啊,你現在還年輕,還來得及去改正。”三爺道。
“我是想到我此前的事,心裏悶,三爺,就猛喝了酒。”李天亮道。
“一醉能解千愁?年輕人,三爺告訴你,那是解不了的。
就是讓自己騙自己一下啊。
喝酒能把事辦了?
辦不了,那還得尋法子!”王三富道。
“嗯,三爺我知道了。”李天亮道。
今天這場酒,原來是王三富的勸解酒,對他後輩進行指點,李天亮不由地感激起來。
“辣口吧?辣口就對了。這酒要小口喝才有意思。品,品著品著那酒香味兒就來。
人一輩子那麼長,你得慢慢過,那酸甜苦辣,百味嚐,那才不算白過。
我看你這一天天地耷拉著腦袋,就和那鬥敗的大公雞一樣,這可不是李建行的孫子,那當年李建行脾性那是很硬的。
當年在江邊拉纖,遇到你奶奶向遠蘭,就算有幾個城裏的開檔老板追她,他也搶了過來。
一窮二白,上沒片瓦,下沒立錐之地,還是娶了回家。
日子就這樣過了下來,有了你爸。如今,你看你爸那集團公司經營得風生水起,現在這日子不是蒸蒸日上。”
“三爺說的是!”李天亮道。
此時,王三富的半斤酒已經喝去大半,酒至酣處,他卻止了杯。
“這酒明天來喝,給我留著。”王三富道。
“好的,三爺!”李天亮道。
王三富拿起桌上的旱煙杆,略有些醉意地朝外走去。
李天亮看著這老頭兒,若有所思。
平時這衣著樸素的老頭,竟然在宜城有三套房,這小本生意細水長流的,守住了本心,真能賺錢啊。
這份韌,真讓人佩服。
李天亮把桌子收拾了下,小三兒給劇組送飯也回來了。
“天亮,你這臉怎麼紅了?”小三兒問道。
“剛剛王三爺請我喝酒,我喝了點。”
“王老頭啊,他能請你喝酒,那是看重你。我來李莊白肉那麼久了,他可從來沒請過我喝酒。”小三兒道。
“是嗎?”李天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