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打芭蕉閑聽雨,道是有愁又無愁(1 / 1)

宜城這個偏居西南邊陲的小城,是沒有秋天的。

炙熱的夏天一過,沒幾日就進入了初冬。

陰冷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很惱人。

不過,雨天對李天亮來說,卻是難得的享受。

他喜歡聽雨打芭蕉的滴答聲。

每一滴落在芭蕉葉上的聲音都是有著細微的變化的。

這種細微,旁人是聽不出來的。

他卻可以。

李天亮坐在窗前,臉上的微表情都是喜悅的。

“程燃,你聽,現在的滴答聲又不一樣了。”李天亮說道。

“雨打芭蕉閑聽雨,道是有愁又無愁!”程燃喃喃地吟了一首詩。

這是一首蘇軾的《點絳唇》裏的一句詞。

“燃燃,是有心事嗎?”李天亮問道。

“我有點擔心你下周五的手術!”程燃道。

“不用擔心,燃燃!這樣的手術一般成功的幾率都很高,我眼睛好了,你嫁給我,做我老婆好不好?“李天亮道。

“如果我不漂亮,你還要娶我嗎?”程燃打趣道。

“在我心裏,你就如天使一樣美麗!”李天亮道,他用手在空氣裏摸了摸,程燃把臉放進了天亮的手裏。

“是不是再確定下美不美?”程燃繼續煽風點火道,她想為難這個宇宙大直男。

“我是想拉你的手!”李天亮生氣道。

“好啦!”程燃又把手放在了李天亮的手裏。

二十五年了,李天亮一直記著程燃手的溫度。

從五歲到二十五歲,這雙手從胖乎乎的小手到芊芊玉手,有涼的,冷的,冰的,大多數時候是暖的。

“那天你丟了,我隻要摸到你手,就知道是你!”李天亮咧嘴笑道。

“噢!”程燃道。

“天亮,我得回家了,不陪你聽雨了!”程燃在李天亮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

“好啊, 路上慢點,那巷子口的石板路有青苔,小心踩滑了。”李天亮道。

“好啊!”程燃邊穿雨衣邊應道。

這時,李母常晴拎著一袋麻棗從廚房出來,衝著程燃喊道:“燃燃,這個麻棗是阿姨剛做好的,帶點回家!”

“好呐,常姨!”程燃道,也不做過多的推辭。

程燃接過常晴手上的麻棗,走入了雨天的夜幕中。

程燃的家在李氏古鎮的東頭,從李天亮家到自家的路程需走上半小時。

有時候,程燃會騎自行車來李天亮的家,有時候是走路。

她喜歡在夜晚走在古鎮的青石板路上,有時候享受月下的靜謐,有時候是享受雨天的小憂愁。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

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撐著油紙傘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地默默行著,冷漠淒清,又惆悵。”

走著走著,程燃不由地吟起了戴望舒這首《雨巷》。

“好詩!”

程燃猛一回頭,見到披著雨衣的李天亮站在身後。

“天亮,你怎麼來了?”程燃驚喜地問道。

“我擔心你,又突然很想你了,就跟著來了!”李天亮道。

程燃轉過身,掀開雨衣鑽到李天亮的懷裏,抱住他道:“傻瓜,快點回去,不要感冒了,乖,快回去!”

“好!”抱住程燃的李天亮,唯有答應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