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南枝忙把孩子給了身邊的乳娘,讓她送孩子回房。
嫣兒如今三個月大了,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第一次便是這種境況。
趙決身紫色直裰袍服,腰間紮著金絲蟒文帶,黑發束起又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一身的矜貴與雍容,身邊又有那麼一位妖豔的美嬌娘陪伴。
那女子身著異域奇服,豔豔的紅色一片,點綴在絲綢的花紋如彩雲飄飛,貼緊身體,更顯著身腰纖細,風情萬分。再往上看,紅唇像櫻桃般令人想要采摘,鼻梁高挺,深邃的眸子中滿是得意與不屑。
這麼一站,真真像是一對璧人。
而她呢,三刻前有小廝前來傳話,王爺未隨大軍前行,如今已快到王府了。她連忙起身,隨意穿了一件外袍,也不管自己發髻淩亂,素麵無妝,便去給女兒收拾穿衣,前來相迎,隻為他們父女好好相見一番。可如今,她真是在他們麵前自慚形穢,仿佛她是話本子裏拆散恩愛夫妻的惡人。
“這是陽月,西涼的公主。”趙決看著麵前的沈南枝,不由得心虛,“你且先為她安置一間院子,隨後我會稟明聖上,迎她入府,為平妻。”
沈南枝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趙決說自己的打算,隻是一年未見,怎麼人能有這麼大的變化。成親前時口口聲聲說隻對她一人好,成婚後與她琴瑟和鳴的趙家郎君,她的夫君,好像永遠留在了戰場上,如今回來的隻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平妻?”沈南枝將往事拋在一邊,轉頭問道:“好得是個公主,怎麼甘心為平妻呢?平妻無非就是說的好聽的小妾。難道你們早已暗結…”
“此事陛下自有決斷,無需多言。”趙決聽她說話越來越難聽,開口打斷道。
沈南枝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外袍,攏了攏臉龐的發絲,慢悠悠地說道:“既然陛下有決斷,我也不好多言,可天色已晚,別的院子也許久沒人住過了,不如就住在棲鸞軒吧,我馬上讓人去收拾。”說罷,轉身快速離去。
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忍不住哭了起來,是他負了自己,不是她的錯,她為什麼要哭。沈南枝在心中苦苦想道。
棲鸞軒是王府的主院,也是他們二人大婚時的庭院,在那裏他們度過了恩恩愛愛的一年生活,她也獨自一人在那裏生下了嫣兒。
若是他不在意,那她也不要在意了。
回到棲鸞軒,沈南枝忙吩咐下人,將自己的東西通通收拾幹淨,裝箱入匣,搬去嘉樂堂。
她生嫣兒時是難產,生了一天一夜,她受了累,孩子身子也不好,哭聲孱弱,是她的母親說可以另辟一間風水好的院子將孩子放進去,一是吸收天地靈氣,二是避免母女犯衝。她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她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也無法喂養孩子,若是真的對女兒好,也不礙什麼。
一直到她出了月子,她才再次看見了女兒,女兒麵色好了很多,不哭不鬧地躺在搖籃裏,眨著眼望著她,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