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遺憾的人生(1 / 2)

“已經是晚期了,沒得治療多活一天都是賺一天,治療的效果微乎其微,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唉。”

……

“我不想治了,就這樣吧,我們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而且花這麼多錢隻是為了多活幾年,不值得,還不如多留點錢給妹妹。”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是我兒子,我怎麼能不管不顧,錢的問題你不用操心,你爸我搞得定,老爸有個在京都有個很出名的醫生朋友,叫鄭天德,你去網上搜搜是個大醫院的院長,我問了他說是有理論治愈可能的,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治療,知道嗎?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

樊平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怔怔地望著病房的天花板出神,這半個月他平凡的人生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沒中不足的是這個變化是負麵且不可逆的。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天醫生的話,還有晚上坐在床頭一根接一根抽著煙的父親,盡管在他過去的人生中並沒有抽過煙,盡管被煙嗆得直咳嗽甚至眼中布滿血絲,他還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希望能借此麻痹自己,不讓自己在他兒子的麵前哭出來。至於母親早已哭地雙目紅腫,那個在樊平平日裏堅強的母親,仿佛把這幾十年積攢的眼淚都在這一天的時間裏哭了出來,仿佛隨時都會暈倒過去,妹妹則在一旁攙扶著她,另一隻手則在飛快地搜索著癌症的治愈辦法,不過那一條條一段段的“無法治愈”,“治愈概率基本為零”讓她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

說實話樊平自己在剛聽到也感覺巨大的悲傷,畢竟自己好不容易一步步從專科到本科再上岸鐵飯碗,對於自己這樣從小到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來說,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本以為之後可以愉快躺平了,沒想到在人生的高光時刻,老天卻跟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一把將他從天堂拽到了地獄。

在剛收到消息的那幾天,樊平一直活在對死亡的恐懼裏,雖然之前在刷小視頻的時候看到他人的生離死別也曾經幻想過自己麵對死亡會做何種反應,但是幻想和現實總是存在差距,“死”帶來的恐懼也不是區區六道筆畫能夠承載的。樊平當時有多無所謂當下就有多無助。

但是想起那天家人們的樣子,他覺得比死亡更恐怖的是家人們的絕望。回顧樊平的一生,自他成年之後就再也沒有麻煩過別人,於他而言麻煩別人不如麻煩自己,在這件事上他同樣也不想麻煩自己的家人,本著這種想法樊平反而想開了,於是在前一天晚上,他把父親叫到一旁和他說了自己想要放棄治療的想法,換來的卻是父親時隔多年的一個巴掌。

想到這裏樊平忍不住伸出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右臉頰,下一秒就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這一下打的還真不輕…怪痛的,我可是個病人誒。”

樊平的嘴裏嘟囔著,在選擇直麵死亡這件事後,樊平反而回歸了平時樂天開朗的性格,既然結局已經注定,為什麼不讓過程變得稍微愉快些?畢竟這短暫的二十八年人生雖然一直和遺憾做伴,但是在樊平看來還是開心的,出生在一個小康的家庭,遇到過交心的朋友,也有過幾段美好的愛情,早戀,逃課,泡網吧,這些事情也都一一體驗過了。緩緩坐起身,除了隱約的陣痛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別的,轉身下床走到一個箱子前,揭開蓋子,裏麵是一堆雜物,鉛筆、戒指、手環、筆記本可謂是應有盡有,東西本身並不值錢,值錢的是它們所承載的回憶,對於樊平來說這是無價的,所以他打算在自己死後把這些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