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學府,位於風陵國的徐州城,乃是風陵國的文學聖地,無數飽讀詩書學子的向往之地,這裏誕生的文學巨匠數不勝數,更有官至宰相者,人們皆傳,天府學府乃是仙人贈之。
每年學院招生,必是門庭若市,無數學子千裏之外趕來,凡進入學府者,無一不是才華橫溢,頗具文學天賦,學府學子自是在延陵國處處受人尊敬,因為這些學子多能拜朝為官。
學府中有一飛泉,名為靈泉,泉水清澈,可洗去汙垢煩勞,讓人逍然忘憂,泉邊有一亭,取名寧心,更是練琴佳地。
有人挖了溝渠,將泉水引流而下,學子便盤膝坐於渠邊,飲酒賦詩,好不文雅,故而泉邊常常圍坐著不少學子。可是這一切景象在三年前,自蠻國鐵騎開始步入風陵國時便開始凋零!
如今的天府學院格外蕭條,在這個動亂的國家,文士可謂生不逢時!對於如今的風陵國,文士早已不在那般重要。
國家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攻破,而文士卻沒有上戰場的能力,無法擊退外侵,自然開始被國家君主疏遠。大批大批天府學府學子開始離開學府,尋找其他出路。
今日,靈泉依舊的清澈,更有琴音環繞!誰?在這國破家亡的時候竟還有如此雅興?在這裏練琴!
隻聽琴音伴隨著泉音彌散開來。靈泉旁圍坐著一批人,他們是天府學院的最後一批文士,沒有了往昔的把酒言歡,每一個人都表情肅穆,此次相聚對他們來說尤為特殊,因為再過三日,天府學府可能將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早上剛傳來軍情,徐州城最多還能堅持三日!
此時的寧心亭中架著一把木琴,一位老者正在亭中彈奏,手指輕佻琴弦,琴音時而蕭瑟,時而悲憤,時而惆悵,時而希冀......此彈琴者正是學府院長,也是琴曲老師--慕容修,一襲白衣。
曲罷,老者閉目回神,開口到:“今日,本學府最後一趟課--彈琴!同時也是你們在學府的最後一次考核,今日過後,不在會有天府學府!你們也將不在是天府學府的學子!”
慕容修繼續道:“你們皆可上來彈奏出在學府中的所學、所感,現在誰先上來!”
寧心亭下卻是沒有一人起身,沒有一人回應,大家不知彈何曲目,以表明內心。
終於,一位華衣青年打破了寂靜,此人名為文博,自進校以來,才華出眾,可謂是鶴立雞群。
文博走上寧心亭,“今日,文博在此獻上一曲,名為《秋風澀》。”
語罷,隻聽琴音四散開來,如今正處九月暮秋之時,秋風瑟瑟,吹的人好有幾分涼意,隻聽琴音婉轉纏綿,淒涼惆悵,一音低過一音!一音長過一音!身處其中好不讓人壓抑、無奈,隻見一些學子麵色漸顯蒼白。曲音入耳,秋風入口,好生苦澀!曲罷,文博仰天哀歎一聲,走下寧心亭。
“好一曲《秋風澀》,好曲!秋風苦澀,琴音苦澀,但如何比得過內心苦澀!文博,你的琴藝又長進了!”
“多謝院長誇獎,此曲也正是源自文博內心。”
文博走下後,一身著輕紗的女子步入寧心亭,此女名為許胭,文學才華一般,但獨好琴。
許胭對慕容院長微微欠身,“老師,弟子欲奏的曲目名為《細水流》。”慕容院長輕輕點頭以示許胭可以開始彈奏。
許胭輕撫琴身,感受著上麵的紋路,隨後纖細的指尖觸碰到了琴弦,琴音清脆,一佻一撚,脈脈細水之聲流出,竟帶著幾分寒意,寒意雖弱,卻是穿過體膚,直凍靈魂,水流雖小,卻是斬不斷,似在傾吐著一弱女子內心千絲萬縷的哀涼。
不知何時,許胭已停止了手法,寧心亭下的其他學子卻是依舊沉陷其中。
隻聽慕容院長輕咳一聲,喚醒亭下學子,笑道:“好個小女子,竟能彈出如此妙曲!琴音亦泉音,泉音亦琴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人如何辨析!”其他學子聽後也是頻頻點頭。
“多謝院長誇獎,若非今日許胭感受到這靈泉之水有幾分寒意,許胭也不能彈出此曲。”許胭莞爾一笑,螓首點頭,回到座位。
卻是隻聽慕容院長笑道:“並非今日靈泉水變寒,而是你的內心摻雜上了寒意,好了,下麵誰上來演奏?”.
文博、許胭彈奏完後,其他學子也相繼步入寧心亭,失意,悵惘的琴音久久徘徊於天府學府。一段時間過去,眾多學子陸續彈奏完畢。
慕容院長起身,“天兒,大家都已彈完,你,怎麼還不上來?”
“老師,弟子不願彈奏!”說話之人是一素衣青年,名為昊天,年齡隻有十八,小於身邊眾人。
聽到這答複,眾學子皆是麵露疑惑,慕容院長倒是依舊平靜,繼續問道:“為何?”
“老師你已說,此曲一彈完,便不在是天府學府學子,弟子不舍,故而不願彈奏。”昊天答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