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嫁也得嫁!”我跪在地上,父親惱羞成怒的辱罵聲似乎離我很近,又似乎離我很遠。
我想開口為自己辯解,但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默默承受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不去反駁已經成為了一種自我保護。我是一個啞巴,被人們嫌棄,我討厭別人逼我做事,實在讓我為難。但最讓我為難的,一直是我的父親,曉東方。
“曉耳,你什麼時候才會懂事!?”曉耳?是曉耳還是小耳?父親,您是在叫我還是在叫姐姐?我不知道,但其實……我也並不想知道。父親,我是男人,男人是不可以嫁給男人的,你不知道嗎?
姐姐,曉曉好想你,父親也很想你,你快點活過來吧……
“有請新娘入場!”媒人的聲音在我耳旁炸開,我僵硬的低下了頭,從蓋頭中看見了那隻牽著我的手,白皙且骨節分明,男生的手那樣子最好看了。
但我卻喜歡不起來,因為我不會真的喜歡一個男人,但我也真的和一個男人成了夫妻 。哪怕周圍都是一些名門望族的人,我的心思也並不在這場婚禮上,先拜天地,再拜父母,最後夫妻對拜,一切都是按照流程舉行,一點新意也沒有。
但今天或許是個良辰吉日吧,連吹過禮堂的風都是溫柔的,連吵吵嚷嚷的人群也不那麼讓人嫌煩了,但也許隻是心理作用,畢竟不管是男人女人結婚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哪怕我嫁的人,我並不認識,而且我還是個男人。
似乎所有人都很開心,都在談著郎才女貌,但是,那份開心似乎並不屬於我,我也不是討論中的主角,因為那位主角應該是我的姐姐。
最開心的應該是父親了吧,因為沒有人認出來我其實是個男人,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我到底是曾經京城那個家喻戶曉的曉府千金曉小耳,還是那個不受待見,在人們眼中從來沒有存活於世的啞巴少爺曉耳?我不知道,但或許是我和姐姐融為一體了吧。
姐姐,你快點活過來吧,曉曉好想你——
安靜,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自從離開禮堂以後,我就被送到了這個房間裏,但是一直都沒有人來。
我又安靜的坐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有一個人走到了我的麵前,我能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聲。接著蓋頭被掀開,我看見了眼前的男人。
或許是很招人喜歡的長相吧,他並不像市井裏流傳的那樣凶神惡煞,這個帶領燕國打了無數勝仗的將軍可以說是長得非常俊俏,它不屬於非常傳統的東方長相,但五官立體,足以成為安國千千萬萬女子的夢中情人,哪怕我見過許多好看的人,我還是忍不住對著他愣了神。
“看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我慌慌張張的移開視線,搖了搖頭。然後他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對我說:“雖然我們現在成了夫妻,但是我們都不是自願的,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您,但是我們要在表麵上過得去,去應付掌夫人,也就是我名義上的母親。”
我對此有些疑惑,根據市井流傳來說,他跟他母親的關係應該相當不錯。但是我們還不熟,貿然去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冒犯,再加上作為一個啞巴,我也不能問他……
他盯著我疑惑的表情,開口問:“曉小耳小姐為什麼不說話呢,有問題的話,你可以問我,還是您金口難開?”他對此似乎有些不滿。
我有些無措,隻敢低頭看著自己的婚服,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而且我也不能回答。
就算我會說話,外貌可以騙的過去,而男性的聲音卻騙不過去。雖然我才16歲,但男女生之間的聲音差異還是很明顯,再加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繼續保持沉默。
他突然用右手扣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起頭,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映入我的眼簾。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眼瞳驟然緊縮 。接著放開了緊扣著我下巴的手,我的下巴肯定紅了,我在心裏抱怨。
我一抬頭就對上了他滿臉空白的神色,似乎遇到了什麼讓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不是曉小耳吧,你是曉耳。”是疑問句,但是卻用的陳述口吻。他怎麼可能認識我!?
我們家除了父親和個別仆人其他人都不認識我,甚至曉府很多丫鬟以及掌事人都以為我隻是到曉府來當洗衣下人的!我甚至在曉府都要戴上麵罩,防止和我姐姐長得太相似而被人懷疑!我在心裏想,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