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持續了兩天兩夜仍在怒嚎著,像是在雪地中苦苦覓食的狼群,盡管才初入秋,西方第十四帝國的邊界極地航線早已天寒地凍。
一眼望去,除了還屹立在風中的顯著標誌尼斯修道院,四周竟隻是一片看不見頭的白茫茫。
不隻是狼群還是其他什麼的生靈,連這邊的人們也不好過,幾個裹了厚實軍大衣的男人正輪流把一瓶高度數的燒酒往嘴裏灌,他們之間的話語聲越來越大,似乎這樣才能夠暫時壓製住周圍的寒冷。
“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有什麼好派駐軍的。”兩鬢已經有了些花白的老高頭嘴裏嘟嘟囔囔地又仰起脖子灌了口酒,“咱們尼斯修道院就在帝國和教皇國的交界處,其他國家都打不到咱這來,要是教皇國真的想打咱們,哈哈!”
其他幾個醉眼朦朧的人也都紛紛點頭附和著同意他未說出口的話。
自從新教教派建立教皇國以來,用其強硬的武裝實力和任何國家幾乎都無法抗衡的“圖騰”力量,在短短五十年期間血洗並重塑了整個世界格局,如果要是教皇國真的想打,大概一天之內,這個帝國就會徹底從地圖上消失。
“嗨呀,韋斯特時代開始後,從前的什麼國家都不算數了,現在也就東方唯一的龐然大物朝楚王朝可以跟教皇國掰掰手腕了,聽說前幾天教皇國的戰時火車還拉了上萬人到前線準備和朝楚開戰呢。”一旁的小隊長路易接過老高頭的茬,他同樣喝得醉醺醺的,見火光暗淡了一些,正伸手準備去撥弄桌子上的機械油燈。
沒想到一旁的陰影處倒是在他之前更快地伸出了一隻手,手的主人沒有裸露在外的皮膚,無論是手套還是身上的大衣都是純正的黑色,看到那雙陌生的黑色手套,路易這才想起來在他們這個不到八個人的邊疆武裝小隊中,還有一個最近才被派來的女人。
不知道從哪被派來受罰的軍隊女人,有著十分男孩子氣的名字,阿裏爾·派佩·埃裏克森。
阿裏爾撥弄了兩下油燈中的機械開關,火花便迅速地躥出燈芯明亮起來,她的身影在燭光中被倒映出來,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這個新來的女人竟然隻穿了一身漆黑的長風衣。
她瞥了一眼牆上破爛的時鍾,正好距離上一次巡邏過去了兩個小時,該是新一輪的巡邏時間了,這一輪的巡邏回來正好還可以看見日出,況且這個屋子裏的報怨聲她聽得足夠多了。
阿裏爾不打算繼續陪這幫爛罪如泥的醉鬼們,反正巡邏隻要有一個人例行公事就夠了,她戴好鹿皮帽子,並沒有打一聲招呼,徑直拎起槍械出去了。
雖然尼斯修道院已經是邊界線最大的建築,但是修道院離他們的邊界巡邏點其實還有個四五千米的距離,而唯一可以通報給其他地方危險警示的大鍾就設在修道院的頂樓上,此刻太陽還未升起,潮濕的水氣在空氣中伴隨著狂風,四周愈發寒冷。
阿裏爾的黑色風衣顯然不是能在這種寒冷環境下足以抵禦嚴寒的材質,但她在北風襲來的瞬間仍然神色自若,一手端著槍械時刻警戒另一手則高舉油燈查看邊界情況。
邊界線則一如既往的平靜,阿裏爾一路踏著險些沒過及膝長靴的積雪走到修道院前方幾十米處,那幾個醉鬼最近不愛去巡邏也合情合理。
因為一輛在這種苦寒之地堪稱奢侈品的重型雙防機車正停在修道院門口,兩名手持低等裝具的年輕護衛精神抖擻地站在門口,這裏確實不太需要他們這些還在用落後槍械的巡邏者。
阿裏爾不動聲色地掃過兩人手中的低等裝具,那是她離開翡冷翠時還才剛研發出來的充能裝具款式,上麵還刻著螺旋長槍的罰裝具標識。
用圖騰之力操縱的裝具是教皇國真正淩駕於世界各國的核心秘密,一般的豪門望族都不可以單獨帶出來使用,由此可見,那個兩天前便進入修道院祈福的女孩絕非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