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大雨滂沱,密林裏麵危機四伏。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炸雷聲驟然在耳邊響起,嚇得冼君凡身子一顫,他雙手緊緊摟住背著他的大師兄。
大師兄正一邊奪路狂奔,一邊氣喘籲籲神經質的念道:“師弟別怕,師弟別怕,有師兄在呢……師兄現在隻剩下你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他們兩個人都渾身濕透,衣服上星星點點的布滿血跡,不知道哪些是他們自己的,哪些是在別的地方沾染的。
雨天路滑,大師兄突然腳下一滑,身體驟然失去平衡,他急忙騰出一隻手,扶住旁邊的樹穩住身形。
這一停,後麵的人立刻就追上了他們,殺意如有實質,將兩人籠罩其中。
兵器劃破雨滴的聲音傳來,來人想必並非什麼名門正派,專尋一些刁鑽的角度刺向冼君凡。
大師兄想回身反擊已是來不及,眼看利劍就要刺穿冼君凡的背心,千鈞一發之際,大師兄回身以肉身為盾,擋住了那把利劍。
利劍噗的一聲刺穿了大師兄的身體,而持劍之人來勢尤不減,似是打算將這師兄弟二人一同釘死。
大師兄顯然也察覺到對方的意圖,咬牙忍住劇痛,腳尖點地飛快往後退去,手上同時甩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若是對方執意要跟,勢必被匕首所傷。
來人見他如此負隅頑抗,心想這人既已身受重傷,已是強弩之末,何必強追。他側身躲過飛來的匕首,手上一用力將刺進對方胸膛的劍拔了出來。
冼君凡聽見大師兄悶哼一聲,閃電倏忽間將黑夜照的亮如白晝,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他一下子看清了那把從大師兄胸口抽出去的利劍。那劍劍身顏色非金非銅,古樸而莊重,刻著連成片的菱形的花紋。
一股溫熱的液體濺到冼君凡的手上,他意識到了那是什麼,心髒仿佛一下被人攥緊,手上一鬆差點就從大師兄背上掉下去。
不,不,不要。
恐懼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了,他試了幾次才能發聲:“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你沒事吧,師兄?”
而他的大師兄似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他一刻不敢停留,反手將背上的冼君凡抱得更緊,繼續逃命。
冼君凡情緒崩潰,哭叫著:“大師兄,別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大師兄安撫性把他往上托了托,輕聲安慰:“別怕,有師兄在,沒事。”他身受重傷,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可不知為何,追殺他們的人並未立即上來,將兩人就地擊殺,反而是不近不遠的跟著,仿佛正享受著這種將人逼入絕境的快樂。
大師兄稍作喘息,自己動手封住胸口一直流血的傷口,拚著最後一點力氣,運起輕功,往前麵一個山頭逃去。
冼君凡趴在大師兄的背上不住抽泣,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他想,要是他平時練功時不那麼憊懶,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拖大師兄的後腿了?
如果沒有他,如果他跟師父他們一起死了,大師兄是不是就能逃出生天。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兩人似乎觸碰了什麼禁忌,冼君凡隻覺肩上、背上……身體各處均傳來被利器所傷之痛,而背著他的大師兄再也撐不住,朝地上摔了下去。
甫一落地,冼君凡顧不上自己的傷勢,趕緊將撲在地上的大師兄翻過來,抱在懷裏。
他的大師兄麵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渾身冰涼,一身白衣已經被血染得緋紅。
冼君凡伸出顫抖的手,探了探大師兄的鼻息,顫聲喚道:“大師兄,你醒醒,你醒醒。”
讓他絕望的是,探了半晌,已探不出任何任何氣息。
不,不會的。
他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接受,也接受不了大師兄也已經離開他的事實。
師父沒了、三師兄沒了、師姐師妹都沒了,現在連大師兄也沒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嗎?
他雙手緊緊抱著大師兄冰涼的身體,眼神呆滯,連哭都不會哭了。
追兵終於趕來,打頭陣的兩人衝的太快,不小心觸碰了那不明禁忌,被無數利器擊中,當場死亡。後麵的人連忙及時停住,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們麵麵相覷,表情都驚疑不定,想不明白為何在這荒郊野外,竟有如此詭異而又精密的暗器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