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盡在進室內前逗留過的場地停了停，空了，無人了，王梓辛會發球了，他的動作很漂亮，接球的動作也很流暢，沒有半點奇奇怪怪的醜態，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這次又打了多久。
他側身待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一個鳴笛聲，還能有誰。
他朝盧月的車走過去，越走，越慢。
盧月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她已經在心裏打起網球了，空中霹靂，無人能敵，越想越心花怒發，嘴角都要翹起來。
她眼看著葉盡慢慢走過來，真是，怎麼還越走越慢了，她可著急死了，這人也不怕凍感冒麼，她有點惱，再按了一下喇叭。
葉盡終於走到車前，坐了進來，車內很暖和，盧月還丟過來一件羽絨服，他哪裏能穿得上，袖子又緊又小，穿壞了她非得要他陪一件新的給他不可。
他看了她一眼，她身上還穿著一件長外套。他把羽絨服隨意一蓋，解釋道：“我的羽絨服在車上。”
盧月突然問：“你在風裏站那麼久幹嘛？”
“清醒一下，人迷失方向的時候，需要被冷風吹一吹。”
“怎麼，走了哪條分岔路？這是後悔了？”盧月眨了眨眼睛，調侃，“後悔了就往回跑呀，往回跑比較安全。”
“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
“難道我不是嗎？”盧月輕輕反問他。
葉盡聽到這話，不解，他把頭轉向盧月，聽她繼續講：“上回，我和王梓辛去新開的馬場騎馬。”她停了停，觀察著葉盡的反應。
葉盡麵無表情，心卻似被紮了一個口，真想下車走人，一點都不想聽她和別人的愛情發展道路，她開心很好，可自己不是那個讓她開心的人，他也不想委屈自己，以一種腳踩荊棘的壯烈犧牲美感去做她和別人的愛情故事裏的聽眾，那簡直比在生意場上的許多次的失敗都要來得煎熬，甚至絕望。生意上失敗了可以從頭再來，可愛若從指間中溜走了，那便是真的消逝得無影無蹤。而自己的眼裏根本容不下除了盧月以外的另一個女人，他想起那次跟媽媽提起不再相親的事，他早已做好了準備，就這麼一條路走到底的，如果這條路是一條死路，那自己也認了。
現在，他認了。
盧月卻看著他笑了：“盡，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會用你的難過來慶祝自己的喜悅呢？”
葉盡的瞳孔重燃花火。
盧月直直注視著他：“那樣的喜悅就不再是喜悅，是讓你的腳站在玻璃碎片上，讓你的心在烈火中燒，那我又怎麼會快樂呢？”盧月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不斷亂竄，可她管不了了，“喜歡一個人，是不舍得讓他受一丁點委屈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