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考慮自首？”
“我不要。”盧月撇撇嘴。
葉盡笑。
盧月在帆布袋裏掏出手機：“還沒看漲了多少粉呢。哇，好多啊。好多評論啊，都這麼熱情的嗎？”
“飄了吧？嗯？”
“嗯嗯嗯，有一點。”盧月點點頭，“都不想上班了。”
“要不現在開回家去？”
“不行，包子還沒吃。而且，我要趁機去領導麵前露露臉，刷一下存在感。”
“你這算盤打得……過於明顯。”
“我算盤不打得響點，別人怎麼知道要付多少酬勞？作為企業管理者，你巴不得你的員工算盤打得小點兒吧？”
“怎麼還扯到我身上來。”葉盡笑，剛好走到早餐店，“老板，兩碗無糖豆漿，兩個肉包，兩個菜包，兩個茶葉蛋，一塊麻糍切一下，麻煩切細一點兒。那油條剛炸的嗎？來一根就行，謝謝。”
油條隻買一根是習慣，掰開成兩瓣，一人一瓣，過過嘴癮就行。
旁邊有電視台的同事，跟她打招呼：“盧月姐。”
“哎，早。”心情好，話應得都比平時響亮。
盧月沒打算放過葉盡：“企業家，不止跟經濟掛鉤，還跟民生息息相關啊，我可不得要了解下嗎？可別被我發現你有什麼剝削勞動人民的行為，否則我讓你身敗名裂。”
“職業光輝照耀大地。你現在渾身上下充滿人性的光輝。”
“嗯~”盧月拉了很長的尾音，“跟我做朋友，是你的福氣。我可是擁有幾十萬粉絲的大記者。”
“嗯~了不起了不起，來幹一碗。”
兩人拿起豆漿舉碗慶祝。
葉盡卻沒有想要終止話題的意思：“鑒於你剛才的疑問，我有必要請教一下，你有多久沒有去你家的公司了？”
“扯這個幹嘛？”數不清多少年了，眼不見為淨，跟老盧有關的一切，其實她都不想沾上一丁點。
“你覺得他是一個優秀的，或者是合格的企業家嗎？”
“我不曉得，也不想曉得。”
葉盡溫柔一笑：“怎麼這會兒對你自家集團的員工待遇不感興趣了？他們拿多少薪水，每年員工流動量多少，最老的員工待了幾年，憑他們的薪水，能幾年買上房子，開上汽車，員工餐廳有什麼菜，補貼多少，員工宿舍條件怎麼樣，幾個人住一間，宿舍裏能不能燒菜，有沒有空調，你都不想知道嗎？”
細節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不差的，有些規章製度，是媽媽當年參與製定的，她相信媽媽。“幹嘛，你想給他洗白啊？”
“什麼是白？什麼是黑？昨晚的節目裏有一句話我印象深刻：人性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簡單對立。他確實是一個糟糕的父親，可是，他未必不是一個優秀的企業家，我是覺得，你對他的排斥，不應該建議在無條件的憎恨之上，即便以後你不想接手，在現在的這條路上走到底，我也支持你，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的新生活必須要建立在丟棄其他東西之上。你有沒有想過，你也並不是那麼了解你的父親，就像他也並不是那麼全麵地了解你一樣。”
盧月埋頭掰著包子皮，撕開了又不吃，扔在盤子裏。
葉盡突然反問：“洗白？你覺得在我眼裏，你是個傻子嗎？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