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叫他曹鹿(1 / 2)

雲湳的一個偏遠山區,午後烈日炎炎。身著鐵道工服的年輕男人,正扛起鋤頭、帶上茶水準備出工。為了生計,也顧不得即將臨盆的妻子。

在男人準備出門的時候,內屋突然傳來一聲叫喊,“誠民我肚子痛”。男人一下就意識到妻子可能是要生產了,立馬去了隔壁,叫來正在做著鞋底的母親與二嫂前去照看,自己則匆忙跑去鄰村,請那十裏八鄉接生的老手黃產婆。

而天氣也不似剛才的炎熱,頓時烏雲密布。

回來的路上,上了年紀的黃產婆穩穩當當。而一旁的年輕男人心急如焚,催促道“黃奶奶,你稍微快點呀,我媳婦就快生了”。

黃奶奶卻不緊不慢地回道,“時候還沒到呢,不著急”。

說罷還想卷一杆旱煙,年輕男人一把奪過煙槍,又背起黃奶奶一路緊趕慢趕,不到半個小時就到家,年輕男人已然累的夠嗆。

天上積蓄已久的雨也如期而至。家中的母親與二嫂也把要用的東西準備妥當,待三人進了裏屋。年輕男人在門外焦急的時而坐下,時而走來走去。

這時,兩個鐵道兵也匆忙跑到門口避雨,渾身都已經濕透,年輕男人急忙邀請二人進堂屋稍座。二人能清楚聽到,屋內傳來婦女分娩的喊叫,遂一直以公務在身不便打攪,待雨停就走,而不肯進門。

二人就如同守衛一樣,分立門的兩側。年輕男人見狀,隻得取來兩碗熱水給二人暖暖身子。兩名鐵道兵連聲道謝。

待年輕男人進屋,年紀較長的鐵道兵對年輕那位打趣說道,“這家娃娃好福氣哦,有你我二人給他護衛降生,我們也當得一回護法金剛哩,等你結婚生娃兒,我也來給你家當護衛”。

年輕大兵尷尬回應道,“連長我婆娘都還在不曉得在哪個山哢哢裏麵喲”。(山哢哢是我們這裏,非常陡峭的山村的意思)

二人說話間,電閃雷鳴之際,嬰兒呱呱墜地,眾人皆鬆了一口氣。沒錯這個嬰兒就是我,日後的雲湳彭於晏就是我。

又過去半晌,待我哭聲止住,雨停風止,雷公也偃旗息鼓。天空,又開始了最初的晴朗。奶奶從箱子裏找出錢布包,解開裏三層外三層的布,取了六十六塊錢給黃產婆,又安排二嬸送黃產婆回去。還言道,要等黃產婆來吃自家大孫的滿月酒。

門口的鐵道兵也不知道何時離去。

村口,我爺爺也幹活回來了,背著背篼悠哉悠哉的。才到門口,就被我奶奶教訓了一道,“要下雨了都不知道提早回來,你大孫子都出世了”。

一聽奶奶的話,老爺子把東西一扔,兩步並做一步就要來看我,心裏默默盤算著,嘴上喊著“好,好,太好了,我老曹家人丁興旺啊”

在他們那個年代,隻要人丁興旺而且不要懶惰,還擁有足夠的土地,那就意味著家族能興旺。所以,我爺爺養育了六個孩子。其中,兩個女兒四個兒子。

我父親是最小的,在兒子中又排行老四,大伯他們都叫他老四。後來,我則更喜歡叫他老六。大姑媽是老大,早已經嫁到了遠處的鎮子,小姑媽則在鄰村的高家營,組建了家庭。

三伯,在年輕的時候去挖煤出事,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他剛過門的妻子也就此離去。也因為他後繼無人,後來一直纏著我,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等一眾人到堂屋中坐好,老爺子才詢問我父親名字想好了沒有。沒等父親開口,一旁坐著的奶奶先道,“咱們都把苦日子過了,好日子留給這些孫兒,就叫曹糖,希望他以後生活甜蜜少吃苦”。

又不等父親開口,爺爺率先反駁“這啥名字,難聽的不行,不好”。

“你行啊,曹福壽,你個老登就顯你行了”奶奶也不甘示弱回應。隨後老兩口你一言我一語開始了“六國大封相”。

吵鬧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吵醒,於是又開始了哭鬧。母親也恢複了一些力氣,輕輕拍打我的背,意圖哄我重新入睡。可任憑她怎麼努力,我哭的依舊賣力。

奶奶和二嬸連忙進裏屋幫著照看,她們什麼方法都試遍了也哄不好我。

此時村口,一個幹瘦的老道士,騎著一頭瘦弱的毛驢。雖然略顯清瘦,但是頗具仙風道骨。他慢慢走來,手中清鈴輕輕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我似乎是有感應一般 ,也不哭不鬧了。

待到老道士行至門口,爺爺連忙邀請老道士進屋,瘦驢則和自家的老牛栓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