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白腳下的白馬,不斷踏著鬆軟的雪地,奔馳向黑夜。
羽鷺騎一黑馬在他左手。
他們都穿著鬥笠和蓑衣,勉強擋住淩厲刺骨的寒風,雪在他們身上積累了白白的一層。
鬥笠遮住了他們的臉,這樣不但抵禦了風雪,而且可以躲過他人的眼線。
根據羽鷺所說,仇家前些月便已經知曉了顏墨白即將出山的消息。
根據流言所說,他們高價聘請了兩位高手前來追殺他們。
所以他們此刻必須乘著夜色低調行事,快速且安全的到達江南的墨雨樓。
那兒才是安全的地方。
夜晚的風比白日更加寒冷。
顏墨白和羽鷺已經在大道奔馳了一宿,兩人都早已疲憊。
估摸著還有一兩個時辰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顏墨白隻感覺胯下的白馬喘氣的聲音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慢。
“羽鷺姑娘,既然出了青雲城,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息一下?”顏墨白問道。
羽鷺有些遲疑,因為停下來過夜,暴露的風險實在太大。
但她也感覺腳下駿馬也到了極限,如果不停下歇息,馬可能真的會跑死。
沒了馬,就真的完了。
羽鷺隻好點點頭:“少主,我記得前方有一小鎮,我們應該可以在那裏落腳。”
少主這個稱號還是聽著不那麼習慣。
不過顏墨白還是點點頭。
不出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那小鎮的客棧下 。
客棧不大,老板是個消瘦的中年人,無聊的在櫃台邊撥弄著算盤。
看起來客棧的生意不是很好,畢竟這小鎮較為偏僻。
顏墨白和羽鷺一並走進客棧,脫下了身上的蓑衣,抖落身上的殘雪。
顏墨白剛想摘下頭上的鬥笠,就被羽鷺抓住了手腕。
羽鷺緩緩搖頭。
顏墨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依舊用鬥笠遮住了自己的臉。
中年人詫異的看見這兩個人走進了客棧。
他很少在這麼晚的雪天還能見到客人。
“客官,可是想在這裏落腳?”
顏墨白伸出兩個手指頭:“要兩間房吧,住一夜便走。”
“當然,客官。”
老板喜笑顏開,兩間房的銀子可不少。
“不,一間房便夠了。”羽鷺打斷了他,走上前去。
一間房 ,顏墨白有些吃驚?他看羽鷺望向他雙眸的神情,似乎羽鷺擔心他一個人會出事。
看來是他想歪了。
但這豈不意味著他們兩個要睡一張床了?
老板的笑容有些消淡了,畢竟這樣意味著原本可以到手的銀子現在要少一半了。
羽鷺似乎猜到了老板的想法,從兜裏取出一個大銀錠拍在了桌子上。
“錢不少你 。”
天和錢莊的少主怎會缺錢?
老板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出手竟然如此闊綽。
“不過,房間給我們挑最好的。”
“當然,當然,都聽姑娘的。”老板喜笑顏開的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諂媚。
“兩人可是夫妻?”
“啊……”顏墨白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不過,仔細一想,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睡一間房,也不能怪老板錯把他們當做夫妻。
顏墨白剛想澄清。
羽鷺轉念一想,夫妻這個身份似乎是一種很好的掩護
她便牽住顏墨白的手說道:“是的,我們是剛新婚的夫妻,前去那洛水城看望娘家人。”
“啊?”
“哈哈哈,恭喜恭喜。”
見顏墨白有些發愣,羽鷺露出甜甜的微笑說道:“相公,你怎麼了?”
羽鷺清冷的臉上露出的笑顏,像是寒冬裏的梅花綻放,透人心魄,清純至極。
顏墨白不是蠢人,隻好配合她。
隻是他看的一時有點呆了。
“沒事……就是有點冷。”顏墨白微微笑道。
“哦,沒事,讓我來給你暖暖手吧。”
羽鷺的手牽著他的手,十指交叉,她的手真的很暖。
他們手牽著手,真的像一對新婚的夫妻。
老板便沒有多疑。
上了樓,老板果真將他們安置在客棧最好的房間裏。
進了房間,羽鷺小心的脫下鬥笠,確保四周無人。
因為客棧地處偏遠,並沒有多少客人,所以他們的談話是安全的。
“所以……”顏墨白看著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床。
真要睡一張床嗎?
“請少主責罰。”羽鷺跪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顏墨白吃了一驚:“我為何責罰於你?”
“因為羽鷺剛剛對少主有逾越之舉。”
逾越之舉?沒說他占她便宜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