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她的牙齒好漂亮”
……
“姐姐”
“我殺了喬生，好嗎”
……
“姐姐”
“你看她漂亮嗎”
……
“姐姐”
“喬生可以被我殺掉嗎”
……
“姐姐”
“你應該永遠陪著我們”
……
確定四下無人後，喬生拎著吹風機輕手輕腳地拉開鏽跡斑斑的鐵門，閃身鑽了進去。
他們就像地下室裏的老鼠一樣，不能被樓上的住戶發現，見不得天日。
可愉悅的眼尾剛剛挑起就落了下去，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順著流通的空氣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濃烈的腥臭味讓喬生想起了被深埋的痛苦回憶，頭痛欲裂呼吸幾近滯停。
“你是我的兒子”
“你會代 替我活下去”
.......
不安的細胞急速彙集，喬生強忍翻滾的吐意，疾步跳下滿是血跡的樓梯。
暗紅色的血液尚未凝固，散發著刺鼻的臭味，發黃的牆壁上血跡斑斑，那是生命最後的掙紮。
殘缺的肢體被胡亂地推在角落，翻卷的皮肉露出鮮紅的肌理，血淋淋地暴露在喬生眼前。
濃鬱的血腥氣鑽進喬生每一個顫栗的細胞，喚醒了他沉睡的靈魂。
喬生低垂著眼眸，緩慢地走在樓內，腳下粘稠的血液發出痛苦的呻吟，在寂靜的樓道內格外刺耳
他離開的時候，也是這般安靜。
每經過一個隔間，心便沉下幾分，眼底的暴戾也愈加濃烈。
那個總是叫他弟弟的女人，被蓋在一單殷紅的白布下。
：1號很喜歡她的眼睛。
那個總是給他送粥的女人，隻剩頭顱擺在床上。
：這個臭女人每次都把粥放進嘴裏過一遍，好惡心！
那個總是大笑的女人，被撕裂了嘴角，眼球失蹤。
：0號帶走了她的牙齒。
那個終日縮在屋子裏的老婆婆，血肉模糊的躺在角落，露出白骨。
：她竟然敢偷窺喬生，最該死！
兩把電鋸被整齊地擺放在喬生的房門處，鋒利的鋸齒上掛著零星的人體組織。
似是警告。
喬生目光沉沉地站在地房間門口，緊攥著手中的購物袋，指骨泛白。
原來那兩個路過男生身上的血腥味不是自己的幻覺，他們大搖大擺地從自己身邊經過。
那不善的眼神也隻是針對他一人的。
喬生偏頭看著滿地血汙，絲絲縷縷地複雜心情湧上心頭。
她們本是鮮活的生命。
也許有一天還會離開這個逼仄黑暗的地下室，迎接更好的生活。
可她們卻被永遠地留在這裏，這一切都是他的乖乖所為。
他應該到感到慶幸嗎？餘一和他是同一類人，他們的靈魂愈發貼近。
還是應該感到難過，他永遠也跳不出黑暗的漩渦，隻會不斷下沉。
喬生掩下心神，低垂著眼眸推開虛掩的房門，幽深的目光落在坐在床上的餘一。
那件被血浸透的黑裙被掛在斑駁的牆麵上，擋住了那個小小的孔洞，滴落的血液聚成一個小小的血泊。
彷佛在告訴他一切都已沒有回旋的餘地，就像人死不能複生。
餘一笑吟吟地坐在那，魅惑的狐狸眼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紅光，俗豔的碎花裙並未遮住她的半分美貌，依舊嬌豔嫵媚。
在見到餘一的那一刻，喬生所有的暴戾都煙消雲散，方才的糾結與複雜煙消雲散，無盡的愛意爬上心頭。
他的神明。
是闖入人間的魔。
而他，是虔誠的信徒。
不分對錯，隻知神明。
在呼呼的吹風機聲中，餘一乖巧的將頭靠在喬生寬厚的懷抱裏，沉沉的倦意席卷而來，她低聲喃喃著：
“喬生，她們可憐嗎”
“我覺得挺可憐的”
“可命運半點不由人啊”
“她們注定會死在這裏”
“就像”
“你注定會遇到我”
“可她們錯在哪裏呢？”
“喬生”
“我不允許任何人”
“比我更了解你的不堪”
“你的卑微”
“你黑暗的生活裏”
“隻能有我”
“也隻有我”
“能成為你的救贖”
“這是我賜給你的愛”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吧”
喬生低頭輕吻了一下餘一的眼尾，目光堅定地說：我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