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河。
我的家在南方的一個小農村。全村大概是兩千多常住人，父親的家就在村中間的一個山坳裏。
困於家境，父母都外出打工，村裏其他父輩的人也都是這樣，沒有文化，隻有一把子力氣。
我和妹妹跟著爺爺奶奶。我們一開始並不是住在父親的村子。母親是隔壁村子的姑娘，為什麼父親和母親結婚後住在了母親這邊，直到現在我也還不知道緣由。
那是一個小坡上的土房子，是那種泥磚砌成的，很久沒有再進去過，加上年紀尚小，內裏的陳設早已沒了印象。隻記得裏麵除了客廳就隻有兩個房間，一個是放各種雜物，一個是我與父母的溫暖。廚房，應該算是廚房吧，在整個房子旁邊的凸出一塊，裏麵應該隻一個普通陳舊的柴火灶，加上一個父親用木板和鏽釘釘出的碗櫃。門口有一個不大的平地，隻用作過年時熱鬧的閑聊，再往外走是一條小路，其實是一段小河堤，連接我們和外麵世界。
父親平時會跟著同村的去做些零工，並非父親不願出門去，隻是母親生下我後身體很是不好，家中也沒有一點兒餘錢，母親的彩禮也是父親四處湊來的，父親不想讓母親操勞什麼。可母親又怎會不知道難處，一出月子，她就迫不及待地下床操持一切她能操持的家務，搶過了父親手中的鍋鏟，奪走了父親身上的圍裙，拿過了父親用了很久的洗衣粉，拗不過母親，父親尋了零工做。
待我學會了走路，母親便會帶我一起去上山砍柴，去哪兒都要帶著。那次我午睡起來，睜眼沒有看見母親，慌張地下床，發現大門也是關著，黑漆漆的，隻有門縫裏有一束光，我衝著門縫害怕地嘶喊，雖然看不見母親，但是那束光就像是我的殘存的希望一般，似乎努力地用著全身的力氣，不知道過了多久，母親從那條小路上急急忙忙地跑回，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更加努力。母親哭泣著抱住我，第一次做母親，她在為自己的疏忽自責。母親再也不願意獨留我一個人在家，去哪兒都要帶著。
山上的柴有很多，我分不清，當時也沒有想法，隻是跟著母親，有的尚是青色就帶回了家，放在門口的平地上曬幹，這種很重，曬幹了燒起來很方便，偶爾運氣好，有幾棵死亡的鬆樹，水分已經曬幹了，很耐燒卻相較輕很多。當然常態還是那些青色的柴，常見得多。
母親總說，她幫不上父親什麼，隻好做些家務，讓家看起來更整潔一些，更像一個家。
父親總是責怪，他不想母親太操勞，隻希望母親待在家裏就好，好好照顧我就可以了。
可是，父親哪裏知道，母親也是倔強的，看著家裏的一貧如洗，她的心裏哪裏過意得去，雖然沒有賺錢的方法，她也不想每天就在家裏平白地數著時光，從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