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元旦節,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寒冷,連續幾天的雨夾雪,讓人們基本上都窩在了屋子裏麵,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西南的濕冷,冷入骨髓,讓人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即使是在被窩裏麵也會忍不住令人瑟瑟發抖。離Y城不遠處的雷火村也變得分外寂靜,整個上午,都看不到一個行人。
就在這淅淅瀝瀝的雨滴聲中,一輛黑色的小車悄悄地駛進了村裏,停靠在了一處茂密的竹林旁。一個穿著黑色棉衣個子瘦小的女人走下車子,快速進入了村子裏麵的一戶人家。幾分鍾後,黑衣女子懷裏緊緊地抱著一個大約三歲的小男孩,跑出了那戶人家,身後傳來一個老婦人驚詫而又憤怒的叫喊聲:“衛青青!你要把孩子抱到哪裏去?!”
衛青青頭也不回地抱著懷裏的孩子,拚命地奔向了竹林裏的黑色轎車,駕駛室裏一個身穿藏藍色羽絨服的女子忙打開後麵車門,衛青青一頭鑽進後座,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華姐,快,快開車!”華姐二話沒說,一踩油門,車子就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出竹林,在白色的水泥路上幾個盤旋,就消失在了濛濛雨霧之中,隻剩下那個老婦呼天搶地的聲音在寂靜的雷火村不斷回響。
窩在溫暖被窩裏麵的村民們被老婦人的喊聲驚動了,離得近的幾戶人家紛紛跑向了老婦人家裏一探究竟。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精壯的中年漢子,他一邊走一邊大聲問道:“左媽,發生什麼事了?”左媽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忙上去一把拉住漢子的手,“齊林,快,你快幫左媽把航娃追回來啊!她們把航娃搶走了!”齊林吃了一驚,“哪個把航娃搶走了?”左媽連連頓足,嘴唇都在不停地顫抖,“衛青青,衛青青把航娃搶走了啊!老天啊!我可怎麼向你二哥交代啊?怎麼向蔣明德交代啊?”
齊林聽完左媽的話,緊張的神色反倒鬆懈了下來,“左媽,衛青青是航娃的媽媽,怎麼能說搶呢?你把我嚇了一大跳。”跟在齊林身後的村民也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啊,航娃是被他媽帶走的,這不叫搶吧?”左媽的臉色青一陣的白一陣,她呆立在屋簷下,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村民們安慰了她幾句,便匆匆回家去了,這天寒地凍的,又是雨又是雪,誰都不願意在冷風冷雨中多待。
左媽愣神了好一會兒,直到村民都走完了,她才回過神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覺得像是做夢一般。她六神無主地回到屋子,看到空蕩蕩的臥室和還放著的電視,剛才航娃還正坐在這裏看電視呢。“衛青青!你這個禍害!”左媽咬牙切齒地罵道:“蔣家跟你沒完!”
左媽喘了一口粗氣,這才想起該給兒子打個電話,她抖抖嗖嗖地摸出老年機,找出蔣雲飛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起來,話筒裏傳來蔣雲飛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媽,有什麼事非得現在打電話嗎?我在開會呢!”左媽聽到兒子的聲音,恐慌和委屈一下子就掩藏不住了,“小飛,航娃,航娃,嗚嗚嗚嗚·······”蔣雲飛的聲音頓時變得大聲起來,幾乎是在咆哮,“他怎麼了?啊?”左媽聽到兒子的吼聲,忙收住了哭聲,期期艾艾地道:“航娃被左青青帶走了。”
蔣雲飛的聲音變得冰冷,“她怎麼把航娃帶走的?我昨天不是才給她說了永遠都不要再到我們家來嗎?”左媽激動起來,“她就是騙子!她剛才到家裏,說前幾天來看航娃的時候不小心把鑰匙落下了,她來拿鑰匙。剛巧早上的時候我看到航娃在床上耍一把鑰匙,就以為是她的。我好心幫她找鑰匙,她說讓航娃帶她去上一下衛生間,轉身她就抱著娃兒跑了!這天寒地凍雨天地滑的,我哪裏追得上她?”左媽說著說著,又開始抽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