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蔭的恐懼瞬時間變為氣惱，抄起手邊的枕頭往他身上摔了好幾下：“鄔春海你是不是有病？你大晚上不睡覺，不在家裏看孩子，穿成這樣爬到我房間裏來幹什麼？你又發什麼瘋？還裝成采花賊，哪個采花賊會對我和你那點事感興趣？”
他隻順勢往床上一倒，指著柳白蔭說道：“看看你這個娘們，多麼會顛倒黑白，麻煩你回憶一下，當初你跟我是怎麼好上的，如今你是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我就是試探你一下，怎麼了，莊子試妻聽過麼，我不得也試探試探？誰讓你整天三心二意！”
柳白蔭使勁推了他一把：“讓你胡說八道，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還有誰這麼瘋？我問你，你大晚上一個人跑出來了，兒子誰帶？就隻有乳母陪著？”
“你那位好朋友，二太太林碧貞抱過去了，我們二人都去京城，她怕景憧在家沒人照管。我想著反正家裏現在也沒個女人，我白天又忙，就把景憧放她那兒去了，她身邊不是有十個丫鬟婆子麼。”鄔春海懶洋洋地躺在床尾，聞著她身上的香味，也放鬆了下來。
“明天鄔靜霆也來提親，該怎麼選，你不會沒數吧？我告訴你，這不過是鄔世保做樣子給他兒子看，他們可沒打算真的讓你當少奶奶，我是好心特地來提醒你的。”他說完這句，連身上的夜行衣都懶得脫下，倒頭便睡。
柳白蔭自然也明白，且不說鄔春海已經送走了家中其他的妻妾，正式上門求娶，允諾把婚禮辦得風風光光，滿足了她提出的近乎無理的要求。單說她明明生的是鄔春海的兒子，卻跟大少爺一起騙了所有人，老爺太太這輩子都不可能給她好臉色了。
她摸索著走到桌邊，又把桌上的油燈點亮，隨著燭台上火焰的躍動，屋內重新明亮起來，他倒好，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側臉的輪廓高低錯落，淩厲分明。
看著他身上還穿著夜行衣，柳白蔭過去把他推醒：“起來，別睡了，快起來！把你身上這身衣服脫了，跟個做賊的一樣，明天我爹要是看到你這副樣子，躺在我床上，像什麼話！”
鄔春海睜開眼睛，一骨碌坐起身：“你看看你，嘴上嫌棄我，身體很誠實，我剛躺下就要我脫衣服，你想怎麼著吧？行吧，姑奶奶，這是你家，我客隨主便，任你擺布！”
然而柳白蔭隻是坐到床邊：“你要麼現在趁著天黑，沒人看見，趕緊回去，要是你在這兒一覺睡到大天亮，穿成這樣從我房間裏大搖大擺走出去，讓人看見，還不知道要怎麼亂說呢！”
“我不走，我為什麼要走？就讓明天所有來的人，都親眼看著我從你房間裏走出去，”說完他又悶頭鑽進被窩裏，像耍賴似的。
“你別鬧了，快回去，我保證明天肯定把大少爺的推了，隻留你的。我不騙你，你聽話，不然我真的生氣了，你剛才那麼嚇唬我，我都沒跟你計較……”柳白蔭好說歹說，他才肯從被窩裏爬出來。
得到了她的一個吻作為承諾，他才從二樓的窗口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