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雲彩肆意飄動。今晚的夜色正好,朦朧的夜色映在少女的臉上。那位少女手持酒壺,江皖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瓦房上。她淡笑著搖了搖手中的酒壺,微微發怔。月下,她深紅的袍子被酒浸濕一片——
今晚的月亮很美,美到她忘了幾次看過——
一大早就聽有人吆喝,江皖收拾好鋪子,徑直推開房門,皖年一早就去酒樓幫忙,江皖微微搖頭,抿嘴一笑,確實是笑了一下,不過是不易察覺的笑。
天空一片湛藍,太陽高懸,猶如融金的液體灑灑落在石子路上,微風輕拂,不少人沉浸在這片明媚的天堂。長發少女帶了一麵鬥笠擋住了半邊臉,她安靜地走在石子路的最右邊,與嘈雜的環境相比,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她徑直走進一家規模不小的兩層酒樓,街上再見不到她的身影,酒樓很氣派,也很華貴,頂上立了個牌子:浮雲樓
「掌櫃,拿壺酒。」
掌櫃是個女子,跟江皖差不多大,她沒說話,跟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壺酒端了上來,她簡單倒了一杯,猛的往肚子裏灌,酒辛辣的很,一般沒人要這種酒,她喝了一口,放下又賞了賞窗邊景色,日日看年年看,卻百看不厭,實際上,她來靖南不過幾年吧,看著看著,眼睛就有些酸澀,她強忍難受又灌了一口——也不知這種狀態持續多久,她的眼中突然有幾滴雨絲落地,不久才晴空萬裏的天氣就滴答下起來大雨,她盯了會,沒說什麼,又灌了一壺酒,這酒不像剛入口時那麼灼熱,辛辣了,變得香氣馥鬱,酒流入喉嚨猶如雨滲旱地,不知為何,江皖覺得這酒愈喝愈覺得清晰,愈喝愈覺得諷刺,忘乎所以——猶如最後一絲光亮照空潭漸至忘情漸至無我……
不少人來酒樓避雨,一層被避雨的人群圍的滿滿的,這也見怪不怪了,浮雲樓是這片規模最大的酒樓,管事的當然也同意。浮雲樓不遠處,少年身形欣長,穿著窄袖騎裝隻用鏤空雕花的金冠束著頭發一身黑子袖口也綴著明黃緞邊兒,腰帶上掛著墨玉,瞧著可比平日多了幾分英俊瀟灑,端的是意氣風發。少年雖揚著笑臉,但看的出心事重重,他快步走進酒樓,朝樓上樓下都掃了一眼,恰好看到少女提酒猛灌,很颯,他有一時竟失了神,
「當啷」
有什麼東西狠狠撞擊地麵的聲音,不對,他自己也被撞了一下,他回過神來,麵前站著位高他一頭的大漢,他對麵的大漢也是一驚
?!
大漢手中的酒掉在地上,碎片七七八八落一地,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大漢反應過來,狠狠看著年輕的少年,
「小子,你不長眼嗎?知道這酒多貴嗎?」
少年畢恭畢敬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我把銀子賠給您吧。」
出了不小的動靜,江皖在樓上也瞥眼看過來了,隻有江皖看出,樓下少年隻是看似慌張,她朝掌櫃揮了揮手,用隻有她倆能聽到的語氣道:「皖年,再篩一杯。」
皖年語氣略顯不滿,「小姐,您喝多少杯了?別喝啦,您今天還有任務呢。」
「罷了罷了,再篩最後一杯。」
最後一壺酒被江皖一飲而盡,她不緊不慢走下樓,看到那壯漢依舊不依不饒,「賠?怎麼賠?你哪來的銀子賠,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太吵了,江皖出手製止,「那個,客官,您有事跟我說,冷靜一下。」
大漢甩開江皖的手,「一個小娃娃怎麼處理?」
「我看你們聯合讓我為難是吧?」
大漢旁邊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眼底透露無奈。
壯漢見沒人吭聲,嗓門更大,作勢,一巴掌就要甩到鶴雲臉上,兩人都意識到了,少年暗自勾起嘴角,可以動手了嗎?在靖南領的第一個人頭?
他想著,頭埋得更低了,在最後一刻,巴掌沒落臉上,,纖細的手牢牢攛住大漢手掌,隨即往前一拉,利落地來了一個過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