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路原名並不叫學院路,這條長有一公裏的,坑坑窪窪的土路並沒有官方的名稱,隻不過因是聯通了我們這所學校和縣城,每天來往通行的學生、家長也不在少數,大家通俗地起了“學院路”這個名稱。
學院路的兩旁十分荒涼貧瘠,隻在靠近學校一端,有一棟紅磚砌的廢棄廠房,沒人知曉這棟建築曾經產出了什麼,也沒人知道它歸屬於誰,據說在學校選址建設前,這棟二層樓高的大廠房就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裏,在方圓幾裏的孤單中,如今卻有一所鬧哄哄的校園陪伴它。現在廠房內部也不再如往常蕭瑟,依托於學校,很多小商小販直接入駐進來,由於沒有歸屬,這些低成本經營的小老板們還省去了一筆租賃費用,隨著學校的投入使用,廠房集市也逐步繁榮了起來。
隨著商販越來越多,不知是誰帶頭號召,有天廠房大門緊鎖,上麵貼著告示:“內部修整,全體暫停營業兩天。”再開門時,內部規劃竟然規整了起來,又不知是在誰帶頭號召下,全體商販竟也能齊心協力,本來隨地占用,雜亂無章的攤位重新按商品分類,劃分出了各自的區域,一番布置下來,還騰出了更寬敞的過道,以前擁擠混亂的場麵終於得到了整治。
在食品區一側,經過炒飯、炒麵、包子鋪向裏麵,是僅此一間的零食、麵包店,這裏也能預定生日蛋糕,顯然這項業務抓準了學生們的消費心理,全校5000餘名學生,正值喜歡儀式感、鍾愛熱鬧的年紀,僅我所見,每天都會有走讀生等待在攤位前取著各式各樣的蛋糕。身為走讀生,總是免不了承擔起幫同學代買的任務,我拎著剛剛從麵包攤取到的蛋糕,小心翼翼地躲著人群,平平托著掛在自行車旁,確保盒子保持在一個水平麵後,才慢悠悠地騎進校園。
教室或者會議室沒有冰箱,也幸好我們勞動周時間自由,在我將蛋糕拎進會議室時,算上恬卿以及郅遠的兩位好友在內,八人已經到齊。這其中,吳龍、劉星宇是郅遠發小,關係早在我們同學之前,恬卿是本也相熟,早也同我暗中約定,至於史鳳萍、大姚三人,不過同在此勞動,幾天下來也鬧在一起,自然參與進來。
“嘿,就等你了。”大姚倒是熱情,見我帶回蛋糕,張羅著指引我放到他們收拾好的座位上。那裏已經擺好了許多零食小吃,中間空出一塊位置剛好能將蛋糕拆開放好,一切就緒,呼啦一下幾人齊齊圍了上來,此時正是下午第一節課期間,也隻有我們能如此肆意妄為了。
“來,郅遠,生日快樂,來大家一起唱歌吧!”恬卿表現地尤為積極,一邊主動插上蠟燭,一邊拉著郅遠在自己身邊。
在另一排座椅上,放著三個綁著蝴蝶結的禮物盒,我掃了一眼,其中一個用閃著彩色光的玻璃紙包裹的非常精美,配上紫色的拉花蝴蝶結,一看就是女孩子精心挑選的,那肯定是恬卿為郅遠準備的生日禮物,看樣子收禮物的環節在我進門前就已經完成了。
也許是收了禮物後,關係又親近了許多,郅遠也沒有抗拒恬卿熱情地獻殷勤,乖乖在她身邊站定,傻笑著等著流程一步步進行。
唱生日歌,許願,吹蠟燭,切蛋糕,自然是一套操作下來。
結果,就在各自都將切好的蛋糕分到手上時,我看到吳龍一絲壞笑閃過,不等反應,立時就見他迅速抹了一坨奶油,向郅遠臉上拍了過去,郅遠反應也屬實是快,隻可惜大家圍的太緊,他向一側閃身時剛好被身旁的恬卿擋住,恬卿也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莫名被撞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拽住了郅遠的胳膊,而郅遠就正吃了一臉的奶油攻擊。
“死胖子!”郅遠不顧這邊的恬卿,立馬揚起手中的蛋糕就要回擊,吳龍哪會乖乖等他反擊,早早就跳開跑路了,郅遠也不放棄,舉著蛋糕就追了上去。
氣氛已經炒熱,圍做一圈的我們也呼隆一下,紛紛加入戰局,恬卿去幫郅遠圍堵吳龍,劉星宇則去追郅遠,這邊史鳳萍自然和大姚又是鬧在一起。
隻剩下我沒去加入混戰,幾人都跑開後,我又看到座椅上那個精美的禮物,不知道內裏是什麼東西,但想必是很令人驚喜的東西吧,我想到自己準備的禮物,心裏竟有一絲的羞赧。相比起他們精心挑選的禮物,我可挑選的範圍就非常小了,父母從小對我的消費就控製很緊,我幾乎甚少在外麵買零食,晚自習前的晚飯,也是中午從家裏帶好的便當,囊中羞澀的我攢了兩個星期的零花錢,才能買到一隻小小的醜醜怪獸玩偶,現在它就孤零零躺在我的書包裏,剛剛沒有機會送出,現在竟有些拿不出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