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雷電劈裏啪啦作響,地上萬人哀嚎求饒,隻見一名銀發披肩,身後十四道五顏六色的小球體,左手纏繞著黑暗氣流,右手纏繞著光芒氣流的少年,手裏拽著一顆頭顱,聳立在一尊石像上,他雙目冷淡的看著底下那群哀嚎的人群,他一直在想
為什麼,我不過是想做個普通人罷了,和自己的夥伴們一起活下去罷了,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逼上絕路
他回想著,那一幕幕快樂,無憂無慮,和夥伴們嬉皮打鬧的時光,他回想著,他的那些夥伴在自己麵前灰飛煙滅,魂飛魄散的場麵
他緩緩鬆開手,隨著頭顱的滾落在地,他握緊鐵劍,縱身一躍,落入人群中,頓時血液四濺……
翼元城中的慈棗街
黑暗籠罩著一切,除了時不時探出黑雲的月光給予的一絲絲光明,已幾乎到達伸手難見五指的地步
而在翼元城的慈棗街上,在月光灑落之時,依稀可見,許多的老弱婦孺,傷殘病重者,在這寒風入骨的黑夜中,相互依偎著,他們已無家可歸,在那場如同末日般所謂的天罰下,他們幾乎失去了所有,存活下來的,隻能藏匿在這破舊不堪的街尾…
“鄉親們,我把食物帶來了,快來幫忙…”
此時,在昏暗的街道上,一名烏黑蓬鬆短發十八九歲的少年,肩挎麻繩,吃力卻又眉開眼笑的拖著一輛滿載蒸籠與水桶的木製車,緩緩而來
“是小武回來了?”
“對,是小武的聲音……”
眾人起身,前往幫推分配
而釋宇武,則拿起兩人份饅頭和水,拖著疲憊的身軀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似有目的般的徑直走向街尾巷子,隻見一名蓬頭垢麵,四十來歲,身邊僅有一輛木製輪椅,一個木箱,失去雙腿的男人,閉著眼睛依偎在牆角邊…
釋宇武來到他麵前,坐在他身旁
“樂大叔,吃吧…”說著遞上了食物
而樂大叔緩緩睜開眼,緩緩抬頭,那一雙目似劍光而犀利的眼神,仿佛在向世人講述著他以凡人之軀,堪比神明的傳奇的一生,現在殘廢的他,也似乎在告誡著關於他的傳奇已徹底結束
樂大叔見是釋宇武,眼神一下變得慈祥
“你來啦……”
釋宇武微笑著點點頭,但看著樂大叔的雙腳,眼中萬般自責卻又無能為力
因為隻有他心中最為明白,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武劍術的絕頂高手,最喜愛遊曆世界各地的大俠,最鼎盛時期,有三百餘名徒弟的大師,教自己讀書識字,把所會的武學,悉數教於自己的男人,如今,卻因為自己這個被抱養的孩子,在十四年前的抵抗天罰降落中,為了救自己,才淪落到被病痛殘肢所折磨到這個地步的樂大叔,即便樂大叔從未怪罪於自己,更是一直開導著自己如何走出當年的陰影,可是,釋宇武卻總是怪罪自己,若不是當年自己總是走哪都粘著樂大叔,憑他的實力,不僅可以擋下天罰,也就不會使這條居住的街道及周邊被毀於一旦,也不會導致親生兒子和五個養子養女,隻剩下自己一個,其他人至今連屍身都沒找到……
釋宇武總想和樂大叔說點什麼,但每當試圖開口說話,那一段湧來的記憶,就瞬間讓他感到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砂紙摩擦過一般,每個音節都被無形的力量壓迫著,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牢牢地扼住而無法發出聲響
此時,樂大叔一眼看出釋宇武的恍惚,怕是又在胡思亂想
急忙接過食物大口啃起來,喜笑顏開道
“小武啊,你看哈,你大叔我呢,現在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不是躺著,就是坐著,還不用做事,過的那是如同神仙般一樣的滋潤的生活,隻要說句話,就有人來替我做事,快樂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