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餓了!”蘇月明走進廚房,單手捂著肚子,衝圍著油膩的圍裙,手拿鍋鏟,些許矮小的老人說著。還不等老人回頭,蘇月明一個箭步衝到灶台旁邊,抓起一塊兒紅燒排骨,就準備往嘴裏送。
“死崽崽,小時候就來我的廚房偷東西吃,都這麼大了還改不了這個爛習慣!”蘇奶奶反應過來,一邊吼著,一邊順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就抽向蘇月明的手。
“哎喲,我的親奶奶,您是真打啊,痛死我了!”蘇月明吃痛,一邊用另一隻手揉搓著被打的部位,一邊往外走著,嘴裏還嚼著排骨,頭也不回的說:“不吃就不吃,您餓死我算了!”
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間,蘇月明看著不大的房間裏單調的布局:一張床,一張書桌,脫皮的牆上掛著的幾張泛黃的獎狀。他歎了口氣,想著終於要離開這個讓他既討厭,又懷念的家了,心裏麵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多一點。
正想著,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蘇奶奶步履蹣跚的走進來,剛剛打過蘇月明的筷子上夾著一塊兒仔排,蘇奶奶笑著,皺紋皺在了一起,輕輕拍了下蘇月明的肩,說:“乖孫孫,你來幫奶奶嚐一下排骨熟了沒。”
蘇月明看著筷子上的排骨,不由自主的笑了下,隨即賭氣似的把腦袋轉了過去,“我才不吃,您還是自己嚐吧,反正我餓了也要被打!”
蘇奶奶聞言,搖了搖頭,佝僂的背直起來了一點,嘴裏嘀咕著,“那隻能我自己吃咯…”說著正欲轉身出去。蘇月明聽這話,眼疾手快的搶過筷子,將仔排吃了下去,吧唧著嘴,說:“嗯…已經熟了,奶奶。還是以前的味道,您的廚藝寶刀未老啊!”
蘇奶奶接過從蘇明月手裏遞過來的筷子,聽著這話也不多言,隻是說了一句,“好吃一會兒你就多吃點。”便轉身出了房門。
蘇月明望著奶奶關門的背影,歎了口氣,想著一會兒就要離開把自己撫養長大的人,心裏也是一陣惆悵。就說自己小的時候,父母就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反正自打記事起,蘇月明就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爹娘,陪伴他長大的,一直是還在廚房弄菜的小老太婆,從他小的時候,這個老婦人就一直是這樣,照顧著他的一日三餐,靠著政府發的救濟金和自己晚上做針線活換來的錢,供著自己讀書。
可自己呢,叛逆沒人管,老和別人起衝突,經常是負傷回家。
可話說在這個時代,誰沒點缺陷呢?有的愛打架,有的愛嘲諷謾罵欺淩別人,有的愛出軌,額,扯偏了,不管怎麼說,他認為自己打架也是情有可原。
但不管怎麼說,蘇月明雖然誌向遠大,試圖考上高等學府,可終歸智商有限,當然,也可能是根本沒用功,於是終於上了一所普普通通的,甚至說不被人看得起的大學,今天就是他準備去大學的日子。蘇月明看著牆上的幾張小學的時候得來的獎狀——勞動獎,進步獎,愛衛生獎……鼓勵小朋友的把戲罷了。蘇月明不是小朋友了,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但老太太不清楚,她可能有返老還童的跡象,逢人便誇自己的孫子多厲害,得了好多獎,以至於有次蘇月明想把這些獎狀撕下來,卻被蘇奶奶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