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又辭職了。
大學畢業兩年,她已經換了三份工作。
今天早上,老板在罵她的時候,有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聽不清老板說的話了。
她搖搖腦袋,想要聽清楚些,可是老板卻更生氣了:你搖頭什麼意思?你這什麼態度!
宋平安突然覺得好累,低頭看自己的雙手,正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她輕輕說了一句:我不幹了,我好累。
然後走出了辦公室,留下目瞪口呆的老板。
他沒想到平日裏唯唯諾諾,老老實實的宋平安,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宋平安回到出租屋裏,隻覺得從裏到外都累透了。
她呆呆地看著窗外,雙眼無神,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她就這麼一直看到了晚上。
好累好無聊。人生真是無聊又漫長。
她坐在桌前,從抽屜裏拿出早就寫好的遺書,放在桌子上,然後出了門。
她來到了一棟爛尾樓,掏出一把小刀,擼起袖子。
割開手腕,然後躺下來,看著漆黑的天空。
今天是個晴天,滿天都是星星。
宋平安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一盆冷水突然潑在了臉上,宋平安睜開了眼睛。
卻發現眼前並不是爛尾樓的景象,而是一群穿著古裝的男男女女。
什麼情況?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也是古裝打扮。此刻她正跪在雪地裏,雙手被鎖鏈鎖著,身上都是鞭傷。
“寧二姑娘,這死丫頭還沒斷氣呢。”一個老婆子走過來抓起她的頭發,看著她還喘氣,對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說道。
宋平安被抓得仰起頭,正好看清楚眼前的寧二姑娘。
這人柳眉杏眼,確實長了一副好皮囊。
此刻她穿著狐裘大氅,抱著一隻貓,坐在屋前,斜眼看著跪著的宋平安。
然後朱唇輕啟:“我的琉璃盞,那可是忠勇侯府的世子送我的,你竟然敢失手打碎,你的賤命都比不上一片碎塊。”
宋平安腦子有些亂:什麼情況,難道自己真的穿越了?
寧二姑娘又道:“我今兒看乏了,就讓她跪著吧,要是能撐到明天早上,就算她命硬吧。”
眾人離去。
有個叫蓮兒的姑娘偷偷走過來塞給她一個紅薯:平兒姐姐,你拿著吃,千萬要挺到明天早上。
宋平安抓住她的手:“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蓮兒驚訝:“平兒姐姐,你怎麼了,我們這兒是寧府啊。”
“寧府?當家人是誰?還有現在哪朝哪代,哪年哪月?”
“我們的老爺是朝廷的禮部尚書,現在是大盛朝,永觀一十三年。平兒姐姐,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宋平安恍然大悟:“果然是穿書了。別人穿書都是什麼公主皇上,我真服了,之前是打工丫鬟,現在還是打工丫鬟。”她直接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蓮兒趕緊攔住她:“平兒姐姐,二姑娘讓你跪著呢,你可別惹她了,撐到明天早上就好了,我一會兒偷偷給你送手爐來。”
宋平安推開她:“我就是死也不要被凍死,我最怕冷了。什麼狗屁二姑娘,關我屁事。”說著就要走。
一個想死的現代人,穿進書裏麵,根本無所畏懼。
走了兩步卻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還好蓮兒拿了自己的體己錢送給了寧二的貼身丫鬟棠兒,讓她幫著說了幾句好話,才饒了宋平安。
下人房裏。
蓮兒給宋平安端來了一碗熱粥。宋平安喝完便問道:“哪個是我的櫃子?”
得到答複後,宋平安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走。
“平兒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兒?我們是寧府的家生子,沒有主子的允許,我們不能走的。”
“關我屁事。謝謝你的粥,我就是要走,你別管了。這本書我又沒看過,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說不定下一秒這裏就被抄家了,我活得夠拘束了,就圖死個自由。”
她把首飾銀兩都給了裏蓮兒,又抱了抱一臉不明所以的她:“謝謝你,不再見了。”
宋平安背著包袱剛走到大門口,卻看見前來的官兵圍住了整個寧府。
禮部尚書寧昌帶著全家急匆匆趕來跪下接旨。
“忠勇侯蕭斷有通敵之嫌,現禁府調查,禮部尚書寧昌與之交往過密,一同查處。”
“切,又是通敵之罪,十個侯爺九個通敵,還有一個要造反。”
宋平安躲在一旁腹誹道,又低頭看著地上搬家的螞蟻。
看他們鬥,不如看地上螞蟻搬黑豆。
宣旨的人是定國公陸伯溪的小兒子陸昭,他如今是掌管皇城禁衛軍的頭領。
這人生得高大,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道:“給我看好了,一隻螞蟻也不能踏出寧府的大門。”
“哎哎哎哎。”背著包袱的宋平安,彎著腰指著地上的一隻螞蟻,跟著它一起跨出了寧府的門。
所有人都看向這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