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光交彙，張連山看出她在為他擔心。
他點點頭，指向戰場上正在激烈戰鬥的人們。那些人倒下去，又跳起來，呼喊著廝殺，然後再次倒下去。
“戰爭可不是這樣子的。”張連山說，“你被劍刺中就別想再站起來。”
小萱搖了下頭，把烏亮的頭發一甩。
“別那麼認真啦。”她用帶有地方口音的聲音說，“這隻是娛樂而已，明白嗎？”
“對對對。”張連山勉強笑了笑。
歸藏瞥了一眼哥哥，輕飄飄地對藍琪說：“別理他，從他開始做夢以來，這幾天一直這樣。”
“你少說點，沒人當你是啞巴。”張連山沒好氣地說。
歸藏聳聳肩，轉過臉去。自言自語的嘀咕起來。
“我看你就是這樣，總是做奇怪的夢。人奇怪，所以夢也奇怪。”
“什麼夢？”藍琪追問。
“夢就是夢唄！”張連山有點不耐煩。
“是噩夢嗎？”
張連山咬著嘴唇，睜大眼睛看向還在進行激烈模擬戰的地方。他感覺到藍琪在疑惑地盯著他。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囑咐歸藏不要多嘴。他最不願意談論的就是他那些夢。他不願意記住那些夢。對他來說，那些夢應該埋在他內心深處，因為隻有在那裏才不會傷害別人。
“我先出去晃晃，待會兒見。”張連山說著，一溜煙地消失在觀眾席中。
藍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你覺得他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我哥一直都有點怪怪的，別太往心裏去。”歸藏輕描淡寫地說，然後轉向藍琪，“我們也別在這兒閑著，去那邊看看熱鬧。”
歸藏常覺得他哥哥好像特別喜歡自討苦吃。
每當張連山鬱鬱寡歡、心情沉悶的時候，那可真是個大麻煩。歸藏得跟他同床共枕，就像得跟他一起對抗他腦袋裏那些超自然的玩意。通靈的東西意味著張連山總是能看見一個別人永遠也看不見的幽冥之界。而那個幽冥之界總是讓他夢魘連連。
張連山緩緩地從戰場圍觀的人潮中擠了出來。雖然模擬戰是太平軍廣西戰役表演的巔峰之作，但老市場及其周邊可謂是別有洞天。
各種各樣的紀念品攤位琳琅滿目，露天遊戲場上孩童們盡情揮灑著童真。
遠處屹立著一座華麗的商城。流動小賣部內售賣各種奇珍異寶，從廣西風味的卷筒粉到新疆地域特色的手抓飯，無所不包。有賣氣球的，有表演織花邊的，有製蠟燭的，甚至還有專門修理刀具的師傅。
一個手藝嫻熟的木匠正用他傳統的工具在木頭上雕刻，仿佛在講述著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最近國風盛行，穿著仿古服裝的服務員們在人群中穿梭，古風式的語言在他們口中回響。
在19世紀的中國，最大的一場大規模反清運動，太平天國起義開始了。清政府直接與其對抗，結果演變成了長達14年的血腥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