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實驗室,被禁錮手腳的半妖,玻璃瓶碰撞的乒乓聲,還有晃眼的白熾燈…走動的實驗人員不苟言笑,每個人臉上都是嚴肅的表情。
“哎呦,我說這實驗室的燈就不能換一下,每次做實驗都刺得我眼疼。”於楨然用手腕蹭了蹭眼皮。
“那你和老周說一下唄。”沈瑛專心地弄著標本,頭也不抬,即使於楨然就站在身旁。
“唉,和老周說,”於楨然貌似想到了什麼,悄悄走過去小幅度地用胯撞了一下盛昀裴,“盛大少爺投資一下唄。”
盛昀裴鬆開顯微鏡,麵無表情,語氣冷淡:“行,我回頭和老周商量一下。”
“別告訴老周!”於楨然急得喊道。
告訴老周了還怎麼換,老周那麼死板強勢的人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盛昀裴戴上透明護目鏡,又換了一副橡膠手套,將防護服整理服帖。等他走到那隻妖怪身邊時卻被沈瑛攔下了。
“這妖怪血液內含有毒素,小心不要濺到皮膚上。”沈瑛手裏還拿著資料,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拉著他的胳膊,分明是關心的話,但沈瑛的眼神裏沒有半點擔心。
“知道。”盛昀裴對她點了頭。
那隻躺在白床板上的半妖已經被注射三針麻醉劑了,它剛被帶來的時候很脾氣很暴烈,長且尖銳的指甲抓傷了不少實驗室的員工,幸好他全身隻有血液帶有毒性,那些員工沒有性命之憂。
在盛昀裴走向他時,那妖怪睜了眼,褐色的瞳仁一轉不轉地直視著正上方。
“還沒有幻化成人形,你也挺失敗的。那麼輕易就被抓來了,你也不是很強。”
冰涼的手術刀麵抵著妖怪的臉頰,妖怪張著嘴,嘴裏的惡臭味讓盛昀裴忍不住皺了一下鼻子。
“你在和誰說話呢?”於楨然刷著手機屏幕,瞟了眼盛昀裴。
沈瑛說:“他在和妖怪說話,你…你怎麼又把手機拿出來了?”
於楨然吊兒郎當地說:“玩會兒又不會怎麼樣。”
沈瑛對他無語。
“這熱搜也太無聊了,都什麼牛鬼蛇神,給我一種我也能上的感覺。”於楨然飛快地刷著,“點個熱搜第一看看吧。”
實驗室安靜了一會兒,隻能聽見剪刀剪東西的聲音。
“誒,新晉網紅?怎麼以前沒見到過…”於楨然點開圖片看了眼。
確實沒見過。
“你們過來看看啊,還挺好看,都看妖怪看那麼久了,看點美女給自己洗洗眼。”於楨然砸吧了一下嘴:“怎麼都不懂得享受呢。”
從器械操縱室走出來的張起聽到他這句話後立馬湊過去看了:“美女呢,美女在哪兒?給我養養眼。”
於楨然把圖片縮小,圖片跳了一下後變回原先的尺寸。
照片上的隻有一位穿著青色旗袍的女人跪在蒲團上沏茶,身後就是雲溪山的景色。
“雲溪山?”張起將手套丟進垃圾桶裏,“我之前去過雲溪山,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地方。”
“你沒路過吧。”於楨然將圖片放大了一點:“唉,真好看。”
沈瑛端著一個小燒杯走來,手指點了點於楨然胸口:“別看了,去把這個化驗。”
“行。”於楨然把手機揣在外套兜裏,接過燒瓶放在麵前用手扇了扇聞,“好臭啊!”
沈瑛眼睛大睜:“誰讓你聞的?不怕有毒啊?”
於楨然幹嘔了幾下,瞥了眼沈瑛說:“試過了,沒毒,就是有些臭。”
另一邊,盛昀裴還在解剖妖怪,原本純白的床板也被烏紅的血染髒了,盛昀裴皺著眉用手術刀劃開他胸口處的皮膚,露出裏麵交錯的筋絡。
在似蜘蛛網的筋絡背後藏著一顆跳動的,海藍色的心髒。
確認好心髒的位置後,盛昀裴就將傷口縫合上了,特質的消毒液塗抹在傷口處,盛昀裴抬頭看了眼倒計時,算著麻藥的時間也該到了。
他將手術器具放回原處,將妖怪全身的血液擦幹淨後就要轉身走了。
剛一轉身,那怪物就像再次活過來一樣掙紮著,即使他戴著止咬器也能聽見他低沉的嘶吼聲,和牙齒相磨發出的吱吱呀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