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海外漂泊幾年後,終於踏上了回到故鄉的旅途。在經曆了先前那種種令人痛心的事件之後,我決定脫離俗世的塵埃,做一名超然的賢者。
如今我坐在這艘船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禁回想起和我共事的同誌們,他們的死將是我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我放下筆向遠望去,城市樓群如海市蜃樓一般從海平麵上升起,那裏是我的家鄉,我的祖國,也是我命中注定要歸根的地方。
到了港口,我提著行李下船,行走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當中,更是感到了自身的渺茫,一種無盡的黑暗在席卷著我,將我壓的喘不過氣來,我在這壓抑中又泛起了那個思考,人類將何去何從,這是個問題。
2
在當地的一位熱心市民的幫助下,我住進了一間旅館,地方不大,但較為舒適,讓我感到了生活中的一些溫暖,沒錯,生活雖然是殘酷的,但是起碼至少有一些真善美的存在,正是這些東西的存在,我們的生存才顯得有意義,對這些事物的相信就像是在一個寒冷徹骨的冬夜期盼著黎明的到來,讓人激發出無限的潛力與力量,所以思想的存在是人類最薄弱的地方,而同時也是人類最強大的地方。
我看著外麵的燈火闌珊,那些星星點點的燈光的光暈不斷擴大,逐漸連成了一條線,我終於是陷入了沉睡,死一般的沉睡,隻有這死一般的沉睡,可以讓我脫離苦痛。
3
第二天早上,我下樓吃早餐,忽然從角落中竄出了一個黑影,將我的錢包搶走,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已經將我的錢包遞給了我,而那個小偷,已經趴在一邊鼻青臉腫,這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我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那個男人,我發誓我從未見過那樣儒雅超群卻又同時孔武有力的麵孔,他看著發呆的我,安慰似的笑了笑。我當時僅僅是想著不要欠別人的人情,於是決定請他吃飯。
在飯局上,那個男人很健談,他對哲學問題有一種深刻的理解與思考,並且有他自己獨立的見解,他的言談充滿了睿智與理性,讓我敬佩的五體投地。我突然眼前一亮,問出了我積壓已久的那個問題,隻見他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來,但又時不時閃爍著光芒,似乎陷入了無盡的思考。我發覺我可能問了不合適的問題,就想轉移一下話題,結果那男人擺了擺手,示意我停下來不要講話,於是這股寂靜便延續了許久。直到服務員過來催我們離開,他才一臉抱怨的站起身來,低著頭慢慢走了出去,出門後我們分道揚鑣,隻聽見我的身後傳來了低語:“對呀,何去何從呢?”
4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多星期,我終於動身去尋找安身之所了,我的恩師臨終前告訴我一所寺廟,並且強調那是我家鄉唯一遠離塵囂的地方。恩師一向待我如子,所以他看出我有心向佛。
我離開了喧鬧的港口鎮,向著自然與荒野進發,在顛簸了許久之後,我來到了一個車子無法前行的地方。在這荒郊野外,我找到了一塊土地,將我的背包掩埋,同時掩埋的還有我的過去。
我步行走了十幾公裏,終於看到了我的歸宿。那映在綠樹叢中的寺院,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橙紅的晚霞之中。我無心看風景,隻是向裏走,寺廟裏的僧人們見了我,先是驚愕,而又轉為熱情,我還沒表明來意,他們便帶著我到了一間屋子,示意我進去,而僧人們卻自行離開了。我茫然推開門,隻見一個男人背對著我,正抬頭看著牆上的一幅畫,他緩緩回過頭來,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孔,那人竟然是幫我搶回錢包的智者!他緩緩開口,說:早就料到你會來了,歡迎你,這裏是我修行的地方。介紹一下,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前司令賴爵。 說著向我伸出了手,我急忙握手回禮,並說到:閑雲野鶴,來此出家,本名已棄,望先生見諒。他點點頭,拉著我走到一張桌案旁,手指著桌上。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桌上攤著十數張紙,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隱約可見“資本,共產,互助”等字樣,隻是瞥那一眼,我便如撥雲見日。正要細看時,賴先生卻一把拉住我,說到:“你的問題,正是我苦苦思索數載的,我要去追尋答案了,而且它已經不遠了,你一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