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易,無神主義者,自我認知還算是個不那麼無聊的男人,我於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二日出生在山東淄博這個地方,不幸中的萬幸,我並不像那些普通家庭一樣會被約束著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比起那些同齡人,我可真是個幸運兒啊,不會一天天的被家長拉去上輔導班和要求考多少高分,我算是生在了一個開明的家庭裏。
媽媽說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容易,所以她叫我江易,想讓我以後的日子過的安穩一些,不要經曆那麼多她所謂的困難。
如果她真的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的話,媽媽一定會哭的很傷心吧,媽媽最見不得我受苦落難了,我也不是什麼媽寶男,但我也是最接受不了媽媽的落淚。
我長得很快,比同齡人都高,當我在小學時間段遇見我那些還在一米三四五的同學時,我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高傲的姿態吧。反倒是我也挺自卑的,總是因為身高而不入流,會被同學們排擠,我又是個感情脆弱的人,許多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我就能把它消化的像一把傷人的利刃,我成長於一個家庭的溫室,我見不得外麵的寒霜。
會被同學們說成傻大個,會被說隻長個子不長腦子,我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他們卻要把我當做小醜來看待,或許人就是不歡迎一個比彌不上的人的靠近吧,我不被任何人歡迎。
終於在一次被群起而攻之的場合中,我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氛圍了,我抓起一本書往為首的人臉上甩去,他哭了,可我卻哭不出來,但明明我才是委屈的那個人,我卻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
因為媽媽告訴我男孩子不要隨便把眼淚浪費;爸爸告訴我眼淚是最虛假的東西。我看著那個哭泣的男孩的臉,他哭的那麼誇張,像是我撕開了他脆弱且珍貴的臉皮。
人總是擅長裝腔作勢。
老師也是因為我的高個子從而無視了我的委屈,年幼的我認為情緒這個東西就躲在人的背後,隨著人的身體的成長會逐步被掩蓋,我長得那麼快,老師也就視而不見了,我那個時候一米六多的個頭早已經超越了這個半老徐娘的家夥,她對於我的嚴厲批判這麼想起來也是正常的。
在那個年代,還沒有像現如今的教室一樣普及監控,罪惡的評判全在於一個人的眼睛和一群人的嘴。在一個富麗堂皇的法庭上,我總是扮演一個階下囚的角色。
我太怕了,我害怕被人用一種審判的眼光盯著,我離開了教室,而那天正好是小升初結束的那天,他們在那裏談論著各自的未來,卻不知道怎麼的談論到了我的未來,並且在替我把我的未來規劃,說著不屬於他們這個年齡的汙言穢語,做著我隻在大街上看見的那些個流浪漢才能做出來的下流動作。
我逃跑了,我躲在操場的大樹下,我看著螞蟻一趟一趟的搬運著一點點餅幹的碎末,不知不覺中,竟已經是黃昏了,我從未在外麵待那麼晚,但我卻沒有要回家的欲望,甚至就想這麼消失。
“這麼晚了不回家,你很喜歡螞蟻嘛?”我抬頭看向不遠處說話的那個人,她穿著一身我沒見過的校服,像是長輩們說的那個本地最好的那個高中,她後麵就是夕陽,陽光毫不吝嗇的鋪滿她的全身,好像她自己就在放著光。
她的聲音好溫柔,像媽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