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叉的軌跡(1 / 2)

向涓逃也似的出了孤兒院,烈陽照在她身上,卻把人逼出一身冷汗。向涓抬頭望著,當年懸掛著的太陽仿佛與此刻重疊,淪為一體。

那年向涓十二歲,帶著向銘來到孤兒院不久。隻有她自己知道來孤兒院的經曆是怎樣的波折。他們的父親在向銘臨產期的前一個月突發車禍死亡,母親聽到噩耗後又提前生產,最後也難產而亡,隻留下了向涓和向銘。所謂禍不單行,他們沒有別的親人了。而向涓為了維持生活,已經忘記了幾個星期沒去學校。她整天都得帶著向銘,因為向銘離了人就哭。她拿著家裏所剩不多的積蓄懇求隔壁鄰居幫忙買奶粉和尿不濕,但沒過幾天,收租的房東不得不來趕人了,盡管她也憐憫他們的遭遇。向涓不知道該再找誰幫助了,她隻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了警察局。她也不記得自己吃了多少天的饅頭,隻記得那晚在警察局不知誰炒的青菜讓她吃了三碗飯。警察查了戶口後顯示父母雙方皆無親人在世,沒有辦法隻能聯係孤兒院。在警察再三保證會管他們後,向涓懸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父母雙亡時來不及的悲痛欲絕,這段日子無邊無際地奔波時受到的委屈,對未來不知如何麵對的迷茫,此刻猶如潮水奔湧般襲來。她輕輕地下了床走去角落,她怕自己忍不住的眼淚會弄髒招待所的枕頭,她怕自己的抽泣會吵醒向銘,她怕有人看到她哭會嫌她不懂事,她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眼淚不受控製的翻湧而出,滴落在麵前的地板上,浸出了一大片水漬。在這樣一個無聲的角落,隻有一堆鹹水流出好幾厘米,待天一亮,水也就不見了。第二日,警官就將他們帶去了孤兒院,幾個五六歲的孩子在院子裏鬧著,老院長在門口牽過向涓的手,慈祥的告訴她這以後就是她和向銘暫時的家了。向涓在這裏過了一段安然的日子,老院長對所有孩子都一視同仁,她很少再擔心有上頓沒下頓。

直到沈淵的出現。他一眼就看中了向涓。他說雖然向涓年齡偏大,但看著就一定很懂事,很聽話。他還答應老院長,如果領養了向涓,他每年都會慈善捐助孤兒院,且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向涓看到了老院長微微帶亮的眼睛,所以在沈淵溫柔問她願不願意和他回家認他做爸爸時,她乖巧的點了頭。她再三拜托老院長照顧好向銘,牽上了沈淵朝她伸出來的手。她沒有預料到那時她已經踏上了噩夢的征程。她隨沈淵回了家,前幾日沈淵都對她很不錯,可以每天吃到肚子撐,她擁有了一個很大的房間,就是房間裝修的太黑了,她晚上睡覺時每次會有點害怕。後來沈淵忙了起來,沒空管她,她並沒有怨懟過,相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自在。這樣的日子維持到那一日他喝醉了回來。當時她已入睡了,隻聽“嘭”的一聲撞門聲將她吵醒,然後看見他撞開了門進來,醉醺醺的朝向涓壓了下去,夏天的被子很薄,她感受到了沈淵身上的滾燙。在黑暗中他對上向涓的眼睛,突然整個人猙獰起來,怒吼到:“賤人!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逃跑!我養你這麼久你居然敢背叛我!”他狠狠地掐住了向涓的脖子,向涓根本掙紮不動,隻能手腳隨便亂踢,發不出一絲聲音。直到在她感覺自己要窒息時,沈淵放開了手,向涓大口的喘著氣,而沈淵聽到喘氣聲後又開始興奮地笑起來,開始撕起向涓的衣服。向涓手腳並用的掙紮著,但那雙手卻止不住地往裏伸去,向涓撕心裂肺地喊著:“別碰我!你別碰我!救命啊!”在這偌大的房子裏無人回應她,隻有沈淵的手到處碰著,向涓的眼淚一顆一顆往外掉,絕望地哭喊聲在房間徘徊,向涓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蓄力朝沈淵腹下踢去,一聲冷哼後沈淵卸了力氣。向涓扒開他爬下床朝外跑去,哪怕她衣服還沒整理好,她順手從客廳茶幾上拿起水果刀向外跑,一直朝前跑去,淩晨的風吹在裸露的皮膚上微微發涼,她不敢停下,不敢回頭,就一直向前跑,可是她發現不知道該往哪裏跑了,她不知道孤兒院的路怎麼走。最後她躲進了垃圾桶裏,雙手握著那把水果刀,全身痙攣著不敢閉眼,沈淵濕黏的眼神仿佛一直甩不掉,她不敢放鬆,不敢卸力,隻能等著天亮。直到微微的腳步聲響起,她反射似的準備捅出去。心跳“撲通撲通”的加快,等待中陽光從縫隙裏射了進來,撫上了向涓帶著紅血絲的眼眸,眼睛的酸脹感讓向涓眨了下眼,在睜開眼的那一瞬,她看到了睡眼朦朧的少年,他手裏提著一袋垃圾,陽光將他的發絲暈的微微金黃,少年眼中覆上了驚嚇,他愣在那裏不知所措。向涓聽見自己身旁蒼蠅圍繞的嗡嗡聲,她舉著刀身子微微往裏縮了一縮,啞著聲音對少年說:“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