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羅佳怡始終一言未發,手握著冷冰冰的方向盤,雙眼無神地盯著正前方。
在昏暗的夜色下,通往市區的道路一片漆黑,如同無盡的時間隧道,連接著現實與夢境。
四周悄然無聲,似乎所有聲音都被空氣中的憂悶所吞噬,隻留下一片深沉的靜謐。
不遠處,高樓大廈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是沉默的守護者。街燈昏黃,稀疏地散落在道路兩旁,微弱的光芒在夜色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涼意,似乎能透過衣服侵入肌膚。一陣風吹過,樹葉輕輕飄曳,發出沙沙的聲響,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蕭瑟。
羅佳怡神情落寞,抬頭向後視鏡偷偷地瞥了一眼,見到兩個人肩並肩地相互依偎在一起,笑容和眼神中都充滿了對彼此的深情厚意。
頓時,她內心猶如被鋒利的刀子割破,撕裂般的痛苦籠罩在她的心間。
她的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那是一種毫無希望、無助至極的目光。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如同一片秋風中的葉子,弱不禁風,隨時都可能被絕望的洪流吞噬。
她的臉上已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隻有深深的疲憊和無盡的悲傷。
在途經星河路時,她拉起手刹,目送他們緩緩地走下了車。
陳今生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依然感到很內疚。他滿含歉意,再次對她說了那句,“對不起,佳怡!”
也許說出來,他心裏會好受一些。
佳怡原諒了他。她們依舊是朋友,但卻絕難再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因為他已經結婚了,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她跟他在一起,不會有任何結果。那樣隻會遭來人們的唾棄。她不想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盡管她很愛他,但也不想背上這個罵名。更何況,陳今生心裏並沒有她。她所能做的,隻有盡快忘掉他,尋找一段屬於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出於憐憫,翠雲放過了羅宗昱,還把照片都給了他。可回到家以後,她就有些後悔了。她應該給他些顏色看看,好好教訓他一番。可他偏偏是佳怡的兄長,當著她的麵兒,翠雲下不了這個狠手。
也罷!如果他今後識趣,懂得收斂一些,她便不再追究此事。
如果他還是一意孤行,執迷不悟,那就絕不能手下留情。就算他有所察覺請來異人相助,她也無所畏懼。
事實上,羅宗昱的確有這個想法。在倉庫裏,對於她的身份,他已經猜到了八九分。為此,他寢食難安,如同在頭頂上用細長的發絲懸著一把鋒利的寶劍,隨時都能掉下來,把他切成兩截。
一連數日,他都惶恐不安。於是,他便有意出重金聘請方外之人降服她。
消息一經發出,很快就傳到了青城道士雲虛子的耳中。他大喜過望,自告奮勇地找到了羅宗昱。
不過,他獅子大開口,報價太高,且一口價,令羅宗昱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加之頭回見麵,他也並不太相信,全當一個江湖騙子。
可他又豈肯失去眼前的大財主。
於是,他隨手揚起拂塵,嘴角掛著一絲陰笑,“施主,如果不想付大價錢,貧道這裏還有兩顆紅棗。無論它是妖,還是鬼,隻要吃了我的棗子,嘿嘿,必死無疑!“
說完,他從寬大的長袖子裏掏出了紅棗,用一張白布蓋著,緩緩地掀開了。
隨即,他向羅宗昱報了價錢,並且承諾如果無效,可全額退款。
不一會兒,他收了錢,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羅宗昱把棗子拿在手裏,看了又看,聞了又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不過,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事已如此,橫豎都要試一試。
對於那晚發生的事情,陳今生全當是一次意外。他沒有怪罪任何人。
一覺醒來,他依舊如往常一樣,一大早兒,便來到酒莊,清點一下庫存,查看近一周的賬目。
不忙的時候,他也會開幾瓶葡萄酒,倒在杯中,先是觀察酒的顏色和清澈程度,再聞一聞酒的香氣,喝上一口,品嚐其口感和味道,最後吞下或吐掉,感受酒在口中的餘味。
每一款紅酒的背後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這些故事包含了酒莊的曆史與釀酒師的智慧,賦予紅酒獨特的靈魂與魅力。
這足夠他用一生的時間去學習。他也願意這樣做。他準備報考WSET中級品酒師資格認證課程。
他在網上谘詢過,中級認證並不是太難,更何況他之前還有一定的理論基礎,通關還是比較容易的。他報了名,付了款,準備下個月10號參加培訓課程。
他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興趣,更主要的還是為了翠雲。他想要讓她過上富有的生活。但他也深知,打鐵還需自身硬的道理。隻有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專業,才會迎來更多顧客的信賴。屆時口碑相傳,生意才會源源不斷。
每天看到酒莊內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翠雲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憂參半的感覺。喜,她可以報答今生前世救命之恩;憂,遲早有一天,她會離開他。因為她是狐仙,不是凡人。世俗之人絕難容納於她。
這件事她也一直都沒有告訴他。她知道,她不應該瞞著他。最初,她隻是奉師命下山報恩,也沒有想太多,可是當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她卻深深地愛上了善良,淳樸,憨厚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