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都地區,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並沒有像豐緣之類的地方變得麵目全非,但是也在數十年前的這場戰爭中差點被毀於一旦,這段記憶也被封存在了那不超過一代人的腦海裏麵。而城都的一座今昔同流的曆史名城——緣朱市似乎被保護得完好無損。作為古代一座十分重要的都城,即使是在今日也可以見到許多戰前建築。
緣朱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長期以來因其鈴鐺塔、鳳王和伊布姐妹而聞名於世。在周六夜晚繁華盛極的鬧市中,身著傳統服裝來來往往的行人,星火翻騰的攤位小吃,歌舞升平的鈴鐺舞台,油墨偕逸的虹之紙扇、油紙傘這些在緣朱市都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晚上十點半的大型歌劇結束時,那火樹銀花般的人間煙火確實是神廟祭中最備受矚目的一大環節。然而對此,Poetluo(詩洛)卻絲毫沒有興趣,唯一可以挑起她興致的隻有每周六從六點鍾神廟祭開始在援助交際會所前台停留的人們。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周末夜晚十一點半閉市,坐在前台的位子上,端詳著每一位到來與離去人的神情、神態、動作與穿著。日長久遠地待在這種環境下,智商比同齡人低了大約17%的她僅在四歲就學會了一項令人皆稱驚奇的心理技能——善於揣摩人心。
於家族經濟狀況所迫,每逢神廟祭時,母親Matsuba Wendmess(鬆葉沫子)總是把詩洛帶到援助交際會所,讓她一直坐在前台看門,而母親則是前去後台管理部工作。詩洛也很樂意去承擔這份責任,既可以給家裏帶來雙倍收益,緩解一下經濟負擔,而且自己還可以獲得近百元的零花錢。況且在這裏,還有很多姐姐陪著她玩呢!
“咦呀~~你過了五歲生日怎麼不跟我說一聲,生日禮物都還沒送你呢!”一位看起來剛過十六歲的女生身穿傳統服裝,坐在登記處後用手不停地搖晃著坐在靠椅上短棕頭發的小蘿莉,“洛洛醬,想要什麼禮物啊?書包,還是發卡呢?”
女孩名叫Scareh(穎杏),兩年前因家庭困難而隨其父母把家從城都東部城市搬到消費水平極低的西部山村裏去。又因距離緣朱市比較近,所以在國中之後就在市內上了高校。一般在放假期間,穎杏都會去高薪暴利的援交會所裏的前台工作。這期間她一直堅守著道德底線,還為了保護詩洛而放棄自己唾手可得的與器官交易團夥私下轉交小洛的650萬元。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她們家的經濟狀況也有了極大好轉。
詩洛用胳膊緊緊地摟起穿了棉襖的身體,小聲而又平淡地回答:“沒有欸……”
“怎麼,今天你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啊?身體不舒服嗎?”穎杏鬆開手,摸了下詩洛的額頭。
她捋了幾下自己的短發,鼓著嘴巴說:“不是…那,那個…班裏男生說我長…長得像男孩子……”
穎杏看了看詩洛比狼尾還短上一截的頭發,不禁捂住嘴偷笑起來,回答:“這樣也不錯啊?你像男孩子的話,別人可能就不敢欺負你啦,畢竟男子漢大丈夫嘛!”
“可是…我想要長成…成像姐姐一樣欸……”
母親沫子在牆壁後默默偷聽著。身為母親的她十分關心孩子的成長,隨時隨地都把詩洛帶在身邊,使得她對於女兒成長的一點一滴都曆曆在目,似乎唯恐自己失去了孩子。自從五年前那場失子之痛開始,她每天就無時無刻地監視女兒,甚至連一點隱私的餘地都不留。
“女兒…懂事了?”
幼稚園老師不止一次向她反應,詩洛都成天想著要養一隻寶可夢,無論是周末願望單、月番計劃冊還是新年心願單上,都會有這樣一句話:“養一隻可以陪自己玩的寶可夢那該有多好呀!(∧v∧)”
“給她養一隻吧,不然每天上課都沒有心寫字了。”
雖然老師這樣說,但是沫子的家庭景況已不允許多出一隻寶可夢。在家裏,詩洛沒有向父母提出過任何要養一隻寵物的要求。要是沒有老師告知,那麼到現在沫子還不知道她的這個願望。“難道…女兒真的長大了嗎……”
“……哎呀~~洛洛醬,生日可是要送禮物的哦!”
“那…那我的生日禮…物就要…”詩洛將一隻小手從懷裏抽出來,戳了下穎杏,“…要你哦”
“哈哈!別開玩笑欸!那我就給你買一個洛奇亞暖手寶了嗷?對了,等我們休息時間帶你去逛神廟祭吧,說不定還能趕上看煙花呢!”
沫子挺著大肚子轉身回到工作崗位旁,拍了拍坐在轉椅上仍在品茶的同事,問道:“你家Celor(咲冉)生日是什麼時候啊,到時候咱給孩子們開個生日派對!”
“可以啊,大後天的樣子。讓孩子開心就好,對吧!嗷,對了肚裏的孩子怎麼樣了?”
“嗯……再過幾個月就生了吧?哈,謝謝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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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洛,這是什麼啊?”“好好看啊,給我玩一會……”“給我看看!……”
“啊?…介個是…是…暖手寶……”
詩洛剛抱著心愛的洛奇亞暖手寶進入教室,立馬就被好幾個小孩子圍成一團,爭著鬧著要看她這個寶貴的生日禮物。隻是沒想到,剛進教室還沒半分鍾暖手寶似乎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哇,這麼大!”“咦呀給我看看!”“給我,這是我的!”又有一些男孩子蜂擁而上,老師不得不出手控製快要失控的局麵。幼稚園老師將好不容易說服回來,且比皮球還大的洛奇亞暖手寶還給蹲在牆邊已沒有話語權的詩洛,說:“呐,小洛別哭,還給你了呦!”
“嗯…謝(抽咽)…謝謝老師……”詩洛嘟起了嘴巴,重新抱住有自己身體一半大暖手寶,心裏想著:我才沒有哭呢…嗚……
“還有哦,小洛,這麼大的東西不應該叫做‘暖手寶’了,應該說‘洛奇亞取暖毛絨抱枕’才對唷!”老師微笑了一下,抱起仍蜷縮在牆邊的詩洛,“走吧,先去玩一會兒好不好?”
“但是…老師…我…我我…隻想和洛奇亞一起玩……”
“可以呀,去玩吧,要注意安全。”老師將詩洛輕輕地放到泡沫墊上,轉身就和輔導員幫忙照顧其他孩子。輔導員一邊給孩子整理衣服,一邊問老師:
“Cannien(康妮)老師,你說…詩洛這孩子以後該怎麼辦,怪可憐的,半年前才剛學會說話,到現在還沒學會認字,連一到五都學不好。以後…咱們要不要和教導員一起重點教育她?”
康妮老師才剛把一個男孩的畫冊放下,然而又有許多學生的作業被教導員交過來。教導員從作業堆裏單獨抽出來了一張紙,遞給輔導員:“Enbruitar(安貝塔),你從教也應該有四五年了吧?你看看昨天詩洛畫的作業,能從中看出些什麼了嗎?”康妮老師也湊上去看看。
“誒?是昨天的神廟祭?”
“啊,對。”教導員Junbaze(西淳子)答應道,“很明顯,顏色挺單一的,隻有煙花部分用的是彩色,但是在整幅畫藍色的主調中卻不顯得突兀,已經超出詩洛的能力範圍了。說實話,這個很像《星空》這幅作品。”
安貝塔又給一個孩子整理好了衣領後,便將手叉在腰上:“說話不要這麼轉彎抹角的嘛!”
康妮老師也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已經有人在背地裏默默地指導詩洛嘍?”
“嗯。詩洛父母常常因工作不在家,隻有周末才有時間陪孩子。”安貝塔扭頭看向康妮,“對吧?你可是曾經上門家訪過的哦。”
她們三個確實猜對了,但這不完全是事實。
“那三個,給水龍頭綁上肥皂這個工作我一個人幹不完,過來幫我一下!”在一旁的保育員提了個裝滿肥皂的大袋子,“先把工作做完再聊天昂!”
“走吧,別讓Soraffe(索拉菲)單獨累著。”西淳子招呼其他兩位老師去搞工作,“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課了,咱們得搞快點!”
索拉菲靠在牆上,歎了口氣:“你們就這樣當著小洛的麵去談論她,不覺得尷尬嗎?”
“你可別小瞧她的專注力了,我曾在她看圖畫書的時候拍了幾下後背都沒有反應呢。喏,把袋子給……”還沒等康妮老師說完,一句十分連貫而輕柔的話瞬間貫穿了四位老師的耳朵,她們一下子都呆住了。
“咲冉,快過來陪我一起玩新買的洛奇亞取暖毛絨抱枕!”
“哈?!詩洛…她?!”之前在一旁聽三位談論詩洛的索拉菲老師也呆住了,“對她來說這麼難的句式竟然可以完整地說出來了?”
“不要…我隻和咲冉姐姐玩這個……”
四位老師驚奇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趴在抱枕上的詩洛。但其他同學似乎並不為詩洛能流暢地說出話而感到驚訝,現在隻對她懷裏的毛絨抱枕感興趣,於是幾個男孩上前想去拿走抱枕。康妮和安貝塔反應了回來,立即上去拉人。
“啊?”剛走進教室的一位紅色頭發,看起來較於同齡人略顯穩重的女孩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然後就看到有幾位男孩在一起搶詩洛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