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快樂的童年(1)(1 / 3)

周航靜靜地趴在地上,連氣都不敢出,野山蜂如潮水般向四周奔湧而去,蜂群大部隊已經過去了,但憑著對野山蜂習性的了解他依然不敢大意,野山蜂的小分隊在頭頂盤旋了一會兒,沒找到敵人的蹤跡才漸漸飛離了周航的周圍。

他又趴了一會,才起身偷偷向四周張望,見舅舅已趴在火引子尾巴前,巨大的蜂罐依然高懸在歪脖子鬆樹上,許多野山蜂密密麻麻地圍繞著巡查。樹的周圍五丈遠的雜草雜木,都已被周航和舅舅砍割幹淨了,砍割下來的樹枝都堆在歪脖子樹下麵。柴木堆的四周已被火引子圍了一圈,並在東南方做了一道一尺寬的火引子,一直延伸到五丈遠的地方。山裏人愛山,這是從小都印在骨子裏的意識,防火更是首要問題!

這個蜂罐是三天前,周航和舅舅一起放羊時發現的,為了焦香的蜂子和甜甜的蜂蜜,舅侄二人整整忙碌了三天,砍隔離防火帶兩天半,做火引子半天。火引子就是在隔離帶砍出來的時候,把地上的幹草、樹葉、枯樹枝收集起來,圍在濕柴的周圍,並在順風向做一引火道,方便逃離野山蜂的追趕,真正的火引子其實就是引火道!做引火道的幹柴必須是幹鬆毛,夏天一般吹東南風,所以一般在無風和沒有明確風向時都是在東南方做火引子。野山蜂的警覺性相當高,剛才就是周航拉了一根纏繞著葛藤的雜木,不料葛藤又纏著歪脖子鬆樹,驚動了樹上蜂罐裏的野蜂,才引來了野山蜂的追趕。

舅舅點燃火引子後,向周航做了一個走的手勢後,就低頭彎腰向林中退去。

周航跟著舅舅退進林子一段距離後,才撒開腳丫子跑離了危險之地。

舅舅叫陳濤,比周航大五歲,今年十二。在周航眼中,舅舅上山抓兔子,下河捉魚無所不能,他就是周航崇拜的偶像!每次來到母親的娘家,周航就跟著舅舅瘋玩,每天放牛羊,是這個最小的的舅舅放學或放假後的首要職責。母親的娘家現有二十三隻羊,四頭黃牛,四條狗,雞鴨若幹。反正在周航的記憶裏,從來不知道外公家養了多少隻雞鴨。每次到這裏來後,每天除了和舅舅一塊把牛羊趕上山後,牛羊就交給大黃帶領的狗狗們看管,然後就是抓野兔,捉野雞,捉蛇。

夏天熱了,出了汗就下河遊泳,釣魚,抓螃蟹,有時也到田裏捉泥鰍、黃鱔。偶爾也抓一隻雞用泥巴包起來放在火裏烤叫花雞,但外公,嘎祖都從沒說過丟雞的事。實在無聊的時候也找人打架,欺負下大朋友們,因為在陳家嶺上常找人打架的對象,年齡都比這倆舅侄大,太小或太弱的也不會去招惹他們。總之,周航一旦與舅舅待在一起後,除好事不會幹以外,其他啥事都會幹。

舅舅和周航跑出危險之地後,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一邊吃著野果一邊看著火堆,防止火勢蔓延到隔離帶外。山裏人愛山,防火第一是刻在基因裏的本能,圍繞歪脖子鬆樹的火堆,大約燒了兩個多小時才熄滅。

“走吧,該回家了,明天來取蜂糖吧。”陳濤見太陽都下山了一會兒,該回家了!就把手指放在嘴裏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周航吹的口哨聲音沒有舅舅長,舅舅吹的口哨聲能引來大山的回聲,但周航還不行。很快就聽到黃牛脖子上掛的鈴鐺聲,叮叮當當是歸家的鈴聲,狗狗們趕著牛羊走前麵,周航和舅舅在後麵緊跟著,回到家裏天色已經黑了,但這隻是普通的一天,大人們並沒有過多的詢問。

這一夜,周航夢著白嫩嫩的蜂兒子和香甜的蜂蜜,口水打濕了枕頭。

早上一起床,太陽剛從天邊露出紅彤彤的臉來,陳濤挑著水桶,招呼周航扛上竹竿,大黃、二黑兩隻沒套鏈子的狗也歡天喜地一齊跟著進山而來。

夏末的早上有風,所以草木上沒有露水,倆舅侄來到歪脖子鬆樹下麵的時候,看見蜂罐依然掛在樹上,樹下的柴堆已燃燒了百分之九十九,幾根大的雜木還沒燒完依然在冒煙,歪脖子樹上的鬆針已變得枯黃,野山蜂早跑的無影無蹤。

周航急衝衝來到樹下,就要用竹竿去捅蜂罐,舅舅忙阻止道:“慢!把地上先弄幹淨。”

於是舅舅撿起一根棍子把沒燃燒盡的雜木弄到一邊,然後又把燙燙的灰燼拔開,露出了烤的幹幹的黃土來,舅舅又從腰上取出彎刀砍來幾根樹枝放在熱土上麵,最後從水桶裏拿出一張薄膜鋪在樹枝上。

“現在可以啦,捅下來吧!”做完這一切,舅舅像一個即將迎來勝利的將軍,笑著對周航下了最後衝鋒的命令。

周航撿起竹竿向蜂罐和樹幹的結合處捅去,可野山蜂們實在是太用心了,做出來的房子根本就不是人類建造的樓倒倒,房歪歪能比的,周航捅了半天也不見它有掉下來的意思。

舅舅見周航弄不下來,於是接過竹竿,在竹竿的小頭端用刀削成斜花簽,在頂端開了一個V型缺口,然後才舉起竹竿捅了上去,野山蜂的房子終於在幾分鍾後被捅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