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朝依舊說的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平丘的戰事還是老樣子,雙方僵持著,誰也沒有得到好處。
下了早朝,楚煥回憩梧殿,路過殿前的涼亭,涼亭兩邊的君子蘭開的正好。
楚煥停下步子,揮手招陸呈喜到跟前來。
“昨晚朕看著殿外的侍衛有個麵生的。”
楚煥事務繁忙,挑選侍衛這等小事自然不用親力親為,這些事都是由禁軍統領肖霆老將軍去辦的,但作為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所有的事都需要知悉。
陸公公臉上堆著笑,恭敬道:“陛下日理萬機,這點小事便沒想著打擾陛下。”
“陸呈喜,你現在辦事的有些不盡心呐。”
“陛下恕罪,可是那新來的侍衛溫瑜不懂規矩衝撞了陛下。”陸公公趕緊屈身告罪,心想在禁軍中當差的都訓練有素,不會犯什麼大事吧。
皇帝登基時日不多,皇上剛剛平複了宮裏的混亂,眼下人人在宮中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一丁點差錯。
“此人目無綱紀,選拔他來宮中做事,竟是讓他來睡覺的不成!”楚煥即位以來,遇到犯事的人不多,但每一個他都嚴懲不貸。
他的皇宮裏可容不得這樣的蛀蟲!
“陛下息怒,這溫瑜昨晚也是第一天守夜,更何況他有傷在身,望陛下寬恕此人。”
“哦?有傷在身,是怎麼個傷法?”要是傷的不重,可別怪他手下無情。
“陛下有所不知,前幾日宮裏來了刺客,擒獲刺客溫瑜也有一份功勞。”陸公公見皇帝臉上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才繼續說。
“溫瑜是小侯爺身邊的親衛,溫瑜受傷在身不能訓練,但肖老將軍發話宮中不養閑人,小侯爺便讓奴才給溫瑜安排個輕鬆的活計。”
“這麼說來,是朕錯怪他了?”顯然楚煥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
身在宮中危險重重,像溫瑜這樣的人,刺客來了自己都保不住,還怎麼守護這偌大的皇宮。
他都懷疑,要不是溫瑜受傷,那刺客早被擒拿,怎麼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自殺。
“溫瑜衝撞龍威,理應重罰,但看在他有傷在身,陛下不如小懲大誡?”陸呈喜不由同情起溫瑜來,第一天做事就犯在陛下手上,著實是命犯太歲。
且小侯爺臨走前,特意叮囑他好生照看溫侍衛。
但據小侯爺所說,溫瑜在禁軍中算得上出類拔萃,怎會犯這種錯誤,難不成傷勢慘重?
陸呈喜越想越覺得溫璃實慘,這樣看來溫瑜是即便重傷在身,也要為陛下效力,實在是好兒郎,更加覺得要在陛下麵前替他開脫幾句。
“既然你都給他求情了,那朕便依你所言,你以為朕該如何小懲大誡?”楚煥看著花園中的君子蘭,神色悠然,似乎對溫瑜已經寬恕了。
“溫瑜衝撞陛下,想必陛下看著他也心煩,不如讓他去乾武門前灑掃。”乾武門是百官上下朝的必經之路,打掃起來確實麻煩,是以一般犯錯的奴才常被處罰乾午門灑掃。
在乾武門當值的人大都是犯了錯的,裏麵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沒處發的怨氣,這裏的人時常鬧出些“不愉快”,隻要不鬧出人命,上麵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普通宮女太監犯了錯,去那裏著實不好受,不過溫瑜既是禁軍出身,那以武力解決問題的地方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什麼難事。
陸呈喜覺得此事可行。
“像他那樣馬虎,能打掃幹淨?”楚煥覺得把溫瑜調的太遠不行,畢竟在他麵前犯錯的人總要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陛下可是有主意了?”陸呈喜得計劃不行,那隻能保佑他吉人自有天相,何況陛下總會給小侯爺麵子。
“小桔子傷勢未愈吧?”楚煥看著眼前的君子蘭,隨手折下一支。
小桔子是新提拔上來的侍膳太監,陸呈喜親手調教的,隻是年齡太小,站在皇帝旁邊總是腿也抖胳膊也抖,戰戰兢兢的,這不昨日裏把湯灑在湯盅外被就打了手板,不過看在陸呈喜的麵子上,小懲大誡罷了。
陸呈喜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哪裏敢說小桔子痊愈,就算是沒病也得憋出個病來,“回陛下,小桔子近日怕是不能侍奉禦前了,那溫瑜眉目清秀,放在陛下麵前也能勉強入眼。”
“朕倒要看看第五延是怎麼選了這樣一個親衛。”楚煥心裏已有了計算,要是溫瑜在他麵前膽敢做出什麼錯事,他一定手下不留情麵。
“陛下所言極是,奴才這就去吩咐。”陸呈喜一隻腳還未邁出去,被楚煥叫停。
“你說他昨夜第一天守夜,那讓他再守一晚,明日再叫他來見朕。”楚煥把手裏的君子蘭隨手扔給陸呈喜,大步離開。
陸呈喜接過隻剩枝葉已被皇上摧殘了花瓣的君子蘭,遞了手帕給楚煥淨手。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命人挑幾朵好看的擺到朕的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