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表演,有備無患。春意樓為寧秋分準備了三把琵琶。雖然樂器出問題的概率極低,但是總要有應變計劃的。
寧秋分知道,是春意樓其他藝妓的妒忌心作祟,在她的樂器上麵動了手腳。而且,動手腳的人現在應該就在得意洋洋的看她當眾出糗。
現在寧秋分沒空去計較,繼續表演為重。
她讓小鶯送來新的琵琶,可是,小鶯搖了搖頭,一臉難過。
是的,所有的琵琶都有問題。
寧秋分愣了一下,想不到有心之人可以這麼有心,一點餘地都不留。
怎麼辦呢?
讓春意樓送新的過來?怎麼可能呢,來回一趟都要一個時辰了,一場表演也不過兩個時辰,哪裏會給她這麼多的時間。
就近買一把琵琶?
觀眾怎麼可能會買賬呢。就算可以買一把琵琶繼續表演,明天整個臨江都會知道春意樓第一次外出表演出了問題,人言可畏啊。
在雍朝,樂理有著極高的地位。
對於表演樂理的人而言,樂器就像將士的兵器一樣重要,所以要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自己的樂器,像寧秋分這樣,三把琵琶全部出問題的,別人會怎麼看?
若是有心之人背地裏搞點小動作,把事情鬧大,春意樓頭牌還怎麼當?
怎麼辦呢?
寧秋分咬了咬唇,腦子飛快轉動,試圖在絕境中找到一線生機。
“不換一把琵琶嗎?”樓閣這邊,大家也是十分納悶,現在寧秋分就這樣幹坐在台上,到底算什麼事?
拖得越久,觀眾的情緒就越大。
另一邊的樓閣,負責操辦這場晚會的官員也是麵露難色,不知道該不該派人去與寧秋分交涉一下。
演出都是安排好的,後麵還有其他樂師要表演呢,寧秋分該不會要拖著一個時辰無動於衷吧?
“蕭小姐,她為何不繼續彈了?”簡月嬋不解。
“她……遇到麻煩了。”
蕭瑤大概可以知道像寧秋分這樣年紀輕輕就當上青樓頭牌的姑娘肯定會被人背地裏暗算的,隻是在這麼重要的場合被人在樂器上動了手腳,實在是太大意了。
“啊?什麼麻煩啊?”
“……”
蕭瑤不語,說實話,她還是很期待寧秋分表演的,如果是寧秋分自己的問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可現在的情況是,寧秋分孤立無援。
“還演奏不演奏的?”
“一直坐著是什麼意思?浪費大家的時間嗎?”
“不行就滾下來。”
“對,不行就滾下來。”
“頭牌就這麼點實力嗎?”
觀眾不滿的情緒開始蔓延,滿懷期待的他們被掃了興,情緒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更有甚者破口大罵,十分難聽。
聽到寧秋分被觀眾唾棄,其他春意樓的藝妓都在偷笑。
小鶯急壞了,可是,她一個丫鬟又能怎麼辦呢?
寧秋分緊緊握著已經斷弦的琵琶,竟然也生出一絲絲委屈來。
麵對這麼多人的指責,她想要辯解,可是她知道,辯解一點意義都沒有。
怎麼辦?這時候應該怎麼辦?
“咳咳,這就是春意樓頭牌的實力嗎?”突然,舞台邊傳來一個不怎麼悅耳的聲音,原本激動的觀眾紛紛看去,那邊的人立刻退開,表示不是他們說的。
待到人群退開,林子幽拿著一把折扇,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緩緩走上舞台。
也是這時候,蕭瑤和簡月嬋等人方才發現剛才還在這裏看著的林子幽不知何時已經跑下去了。
“什麼人?竟然敢質疑我們家秋分姑娘?”
“對,實在大膽。”
剛才還不滿的觀眾們好像找到了敵人,他們可以說自己愛的秋分姑娘不行,但是別人不能說。主打的就是我家愛豆隻能我們自己黑。
看到林子幽來了,寧秋分莫名感動,也莫名安心。
她有理由相信,林子幽是出來為她解圍的。
“大名鼎鼎的春意樓頭牌秋分姑娘,第一次外出表演竟然斷了弦,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林子幽笑道,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我還以為春意樓頭牌有多厲害,沒想到,就是花拳繡腿。”
“這人真是口出狂言。”
“對,太可惡了。竟然說我們家秋分姑娘是花拳繡腿。”
“你誰啊?竟然這麼囂張?你會彈琵琶嗎?你比得上我們家秋分姑娘嗎?你連我們家秋分姑娘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眾人的火力開始集中到林子幽身上。
寧秋分成功從眾矢之的中脫身出來。
“他在幹嘛啊?上台去挨罵嗎?”簡月嬋不解,覺得林子幽此舉就是犯傻。
“是的,他就是上台去挨罵的。”蕭瑤點點頭,站了起來,解釋道,“秋分姑娘是春意樓的頭牌,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出了差錯,對她的名聲影響很大,大家一再指責,隻會無限放大這個錯誤。如果別的情況,大家今夜就隻會記住秋分姑娘今夜的錯誤,將來,可能會影響她頭牌的地位。子幽出來,公然貶低秋分姑娘,必然會引起他人不滿,如此,大家就會忘記秋分姑娘的錯誤,轉而針對子幽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