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將屋內照得暖黃,牆上明晃晃貼著紅色的雙喜字,被單被罩紅得刺眼。

床上男人雙手護在胸前,麵色冷峭,眸若寒冰,低沉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別碰我!趕快睡覺。”

牆角眼神無辜的新娘噙著晶瑩的淚光,可憐兮兮地巴望著,粉嫩的嘴巴嘟起來。

起初還小聲哭著,哭到最後越來勁,哭嚎的同時還用被子擦擦眼淚,又擦了擦大鼻涕。

把蕭燃惡心得胃裏一陣翻滾,他眼底的陰霾瞬間變重,一字一頓地咬著牙齒,“薑淺淺!不睡給我滾出去!”

薑淺淺一時間忘記哭了,愣愣的看著蕭燃,表情逐漸委屈,“媽說了,結婚要生孩子的,生孩子就要脫衣服一起睡,你都不讓我脫……”

蕭燃麵色陰沉的可怕,壓低的聲線帶著一絲怒氣,“逼我?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麵,生什麼孩子?誰要和你一個傻子生孩子?你給我滾出去!”

想起父母對他的勸慰,他的眼底閃過冰寒,周身的溫度一時間陰沉了幾分。

他們倒是博得好名聲,隻是他下輩子都被他們害慘了。

突然讓他打報告回來結婚,結婚對象還是個傻子!

這是他的親生父母嗎?

看著蕭燃的臉色一下黑一下白,薑淺淺腦袋低垂,眼底彌漫著氤氳,看樣子又要哭了。

蕭燃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惡狠狠地威脅薑淺淺,“不許哭!再哭把你丟出去喂狗。”

蕭家鄰居養了條大黑狗,瞧著很可怕。

薑淺淺連忙捂著嘴,但眼淚開始嘩嘩往外流。

蕭燃瞪著薑淺淺,“趕緊睡!明天我還得幹活。”

薑淺淺擦了擦眼淚,嘴裏小聲嘟囔著,“我又不用幹活,不脫衣服不睡。”

“你膽肥了?你不怕我把你丟了喂狗是吧?”

蕭燃被她混不吝的話氣得牙根疼,低吼著。

薑淺淺委屈的戳戳小手指。

她知道自己是傻子,但她媽說了結婚沒脫衣服是生不出孩子的,生不出孩子就沒人給她養老,會被人看不起的。

她不想一直被人欺負。

兩人僵持了許久。

蕭燃臉上出現掙紮的神色,隨後像是豁出去般咬牙切齒,“薑淺淺,你真是好的很啊!

既然你們都逼我要孩子,我就如你們願,我能給你的隻有這麼多,以後你們休想再逼我。”

說完熄滅燈,在薑淺淺清澈的眼神下欺身而上……

事後,蕭燃掩住眼底的迷離,拉上被子背對薑淺淺。

過了很久,薑淺淺腦海中出現一聲冷冰冰的聲音。

【宿主意識即將回歸,係統108上線。】

薑淺淺疑惑的歪了歪腦袋,頓時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薑淺淺瞧著屋內漆黑一片,身子不受控製的顫了顫。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來不及深思,耳邊若有若無的呼吸聲讓她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等了一會身邊的人沒有醒來的跡象,她才鼓起勇氣摸索能照明的工具。

突然,她摸到一片硬得硌人的搓衣板,這搓衣板還是熱的,她捏了捏,沒一會就捏得手酸。

好奇心驅使她繼續摸索,薑淺淺往下一探,握了下。

頓時她身體僵直,心裏又羞又懼。

就算她沒見過男人那東西,也能意識到自己剛才摸到的是什麼東西。

薑淺淺連忙將手彈回來,腦袋裏嗡嗡響。

睡在她身邊的是個男人!

理清楚這個思路後,她眼神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目光逐漸空洞。

她記得自己是在和親路上因傷寒加上奔波勞累死了,然後……然後一睜眼就到了這裏。

認真思索一番,還是找不出邏輯,薑淺淺狠狠地咬著牙齒。

她真的倒黴到頭了!

和親就算了,還亖在半路,現在也不知淪落在哪個犄角旮旯。

回顧自己的短暫的一生,她眼角掛著淚花,恨不得生啃手裏的被子。

她隻是丞相府眾多孩子中一個不起眼的庶女。

她姨娘因為她是女孩無法幫姨娘固寵而厭惡她,非但不教養她,還一直隨意扇打辱罵她。

父親又不疼她,要不是因為和親這件事,都忘了有她這個女兒了。

平日裏還得被府裏其他兄弟姐妹欺負。

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她隻想憑借父親的威望,嫁個平庸的人一輩子平平凡凡度過。

誰曾想這個小小的願望也不能實現。

她被犧牲了……

到頭來隻得了個好聽尊貴的公主封號。

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薑淺淺眼眶蓄滿淚水,揪著被角狠狠一咬。

在她暗自神傷的時候,蕭燃呼出長長一口氣,像是忍耐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