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唯醒時,門外侍女議論著什麼,卻又聽不真切。
起身查看,又感渾身發軟,行走實為不便。
艱難地挪至門外,諸多言論全部湧入耳來。
“二小姐的肚兜怎會掉落至此,這件不是清晨更衣親自替小姐換上的嗎?”
“適才從二小姐房中跑出去一名男子,瞧著像是城東的劉公子。”
“二小姐偏偏今日差春桃出門采辦,原是想著與劉公子私會啊。”
這些刺耳的話,院內數十人都聽在耳裏。
包括二小姐桑唯。
高門大院裏的小姐被下人議論成這般。
顯而易見,桑唯在桑府是多麼低賤的存在。
桑府上上下下,上至老爺夫人,下至丫鬟苦役,全然不曾將桑唯放在眼裏。
或許貼身丫鬟春桃也曾真心相待,此事一出,怕也是投了另主。
要說這桑府最將桑唯視作生死仇敵的人,隻能是那位桑家嫡女桑蕪了。
去年冬日,二夫人去了,桑唯便一刻也不願在桑府待下去。
如今,時機也算成熟了。
三四個下人趕了過來,將桑唯捆著關進了柴房裏。
這無盡的昏暗,似是提醒著她再忍一忍,就要結束了。
桑尚書前腳踏進家門,就被桑蕪使性子拽去了正廳。
“爹爹此時還不心急?那桑唯在房內與情郎私會鬧得全府人盡皆知,壞了桑府名聲,女兒以後可該如何是好啊。”
桑蕪自顧自的演著這出大戲。
還不忘朝大夫人使眼色,好添油加醋讓這戲更逼真些。
“是啊,老爺,桑唯這般無恥,是想毀了咱們女兒,毀了桑府啊。”
桑尚書位居刑部尚書多年,手底下各種懸案,查案講究的人證物證,更何況家宅之事,怎會看不明白。
刑部尚書早年有負發妻,就由著這對母女整日裏胡鬧,無論是非對錯。
這次亦是如此。
“來人,把桑唯給我帶過來。”
兩位粗使婆子將桑唯押去了正廳。
好戲就要上演了。
正廳。
“爹爹,爹爹”哭喊著進門便撲通跪了下去。
這場麵,任誰瞧了去不讚歎一聲桑二姑娘好戲精。
“爹爹,女兒自知卑賤不堪,可那般苟且之事也斷然是不會做的。”
桑蕪揚言便要出手“不是你,難不成是我這個嫡小姐了。”
不過還好被攔住了。
“爹爹斷案如神,自是講究人證物證,不能偏信一人之言,還望爹爹喚那劉公子入府對質,好還女兒清白。”
此時便有人不滿了。
“竟要引奸夫入室,莫不是還要將這正廳相讓於你二人作床榻呢。”
“住口!”桑尚書喝斥。
大小姐出言真是驚人,滿口汙言穢語啊。
桑唯隻是在賭她這位爹爹會不會有半點情分。
“將人找來,切勿聲張。”
她賭贏了。
劉公子被引了進來。
“小人拜見尚書。”
桑尚書“你且將今日之事細細道來,若敢作假,便將你打入刑部大牢。”
一旁的桑唯已挺起了身子,意欲好好瞧瞧這場戲。
沒錯,這一切都是她的計謀,與劉公子各取所需,好好坑她這嫡姐一把。
“小人今日入府,是為桑大小姐,而非旁人,數日前,小人不巧撞見了桑大小姐同人私會,想著姑娘家清白名譽最是看重,自是想借此來求些好處傍身。”
此時,堂上有人焦急擔憂,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汙我嫡女清譽,你可知罪。”
“上元佳日,宏景寺內,未時三刻,左肩之痣,金繡肚兜,皆是小人所見,任憑尚書詢問。”
桑蕪在言語間跌坐在了地上。
翻看著手中的肚兜,確是自己那件。
不再像開始那般撒潑放刁,緣由這一切桑大姑娘都得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