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月高懸，本應是個寂靜的夜晚，靖王府外卻是一片火光通明。
柳若塵聽著外頭匆忙的腳步聲，看著離得越來越近的無數火把，嘴唇微微顫抖著。
她指尖緊緊地捏著，在細嫩地皮膚上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
“嘭”的一聲，房門被撞開，隻見身披盔甲，滿身殺氣的侍衛闖了進來。
“王妃，離王及柳相逼宮謀反已盡數被俘，請娘娘與我們走一趟吧。”
柳若塵聞言，方才還緊捏的雙手無力地垂下，深深吐出一口氣，眸中神色似是釋然。
她被侍衛們壓著去到了靖王夜君瀾的麵前。
此刻的夜君瀾，渾身上下皆是血色，像是屍山血海中走來的羅刹，濃重的血腥味兒熏得柳若塵幾欲作嘔。
她抬眸，撞進夜君瀾深入寒潭一般的眼中，心尖不由一顫。
“你……你贏了。”柳若塵哆嗦著唇瓣，像似囈語一般。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這話卻是惹得夜君瀾一聲冷笑。
“嗬，身為本王王妃，暗中替丞相傳信，背叛本王。如今是在說什麼夢話？”
“我…… 我……”
滾燙的淚珠從柳若塵的眼中滑落，事到如今，她已沒有了辯駁的資格。
是啊，夜君瀾說得沒錯。
若不是她事先告訴父親，夜君瀾今夜會出城去雲鸕寺祭奠先皇後，離王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起兵謀反。
隻是沒想到，原來夜君瀾早有準備，這一切不過是他布置的陷阱罷了。
幸好，幸好是他的陷阱。
柳若塵淺淺勾了勾唇角。
其實對於離王能否奪位成功，她根本就不在意。
從始至終，她要保的都隻是她的生母而已。
若不是父親拿她生母的性命相要挾，她是絕對不願意背叛夜君瀾的。
想到母親，柳若塵抬頭，懇求道：“王爺，妾身罪該萬死，死不足惜。隻是請王爺能夠饒過我的生母佟姨娘一命，隻要王爺能放過我娘，妾身甘願以死謝罪！”
“你娘？”夜君瀾略略皺眉，冷漠的眉眼似是有了一絲情緒。
柳若塵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果然，隻要一提到母親這個字眼，他的心裏總會有所動搖。
“是，若不是父親用我娘親的性命威脅我，我也不會背叛王爺……王爺，我記得曾有一個人和我說過，人活在世上，是為了牽掛著我們的那些人。而我，寧死也想要保護這世上最牽掛我之人……”
這是10歲那年，夜君瀾救下她時告訴她的話，當時，就是因為這句話，她才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之後的日子，她都是為了娘親，才忍受著一切，艱難的活著。
夜君瀾銳利的目光看向她，沉默半晌未曾回應。
柳若塵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唾沫。
良久，就在她以為要被拒絕時，夜君瀾喚來了他的貼身護衛陳七。
“去把相府的佟姨娘單獨提出來。”
柳若塵欣喜地望著他，方要道謝，卻聽陳七回道：“王爺，屬下前去拿人時並未見到佟姨娘，聽府中下人說，佟姨娘數月前就已病死於城外莊子裏。”
“什麼？！”柳若塵像是瘋了般跌跌撞撞的爬向陳七，揪著他的衣領，“你說什麼？我娘死了？你在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