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春,京城的桃花灼灼。春色撩人,如美酒一樣令人如癡如醉。也是在這一年,尚書府嫡女沈妙清和侯府的小侯爺陸琤締結良緣。
迎親那日的桃花開得極好。十裏紅妝,鑼鼓喧天,分外熱鬧。以外人的角度看,無論從哪一方麵而言這都是一份極好的姻緣,就如同這春日的灼灼桃花,羨煞人眼。
迎親的隊伍緩慢地前進著,伴著鞭炮、嗩呐、鑼鼓的聲音。
轎廂在輕微地晃動,蓋著紅蓋頭的美嬌娘微啟紅唇,呢喃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對於這份姻緣,沈妙清順從了父母的意願。在這之前,她從未與陸琤見過麵。但她從一些京城貴女的嬉笑玩鬧中對他得知了一二,她的夫君是一個英俊少年將軍。
從那些貴女的口中,她知道她的夫君與大部分京中的貴族子弟不同,他是靠自己在軍營裏一步一步過來,掙得這官職。少年誌在報國,在少年時代便趕赴邊疆,不貪戀京城榮華富貴。也正是這一點,讓沈妙清順從了父母的意願。
沈妙清的內心裏也曾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會是怎樣的人。現在,在這花轎中,沈妙清想的是:“陸琤會對她好嗎?”
沈妙清對陸琤的了解甚少,所以這個答案也就無從知曉。
尚書府到侯府的距離其實不遠,但足以讓一個已出嫁的少女想到許多事情。腦海中的事情太多,沈妙清也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是害怕嗎?
好像不是的。
是擔憂嗎?
好像是的。
沈妙清是在擔憂,她在擔憂她未來如何在這侯府度過,在擔憂她的夫君將如何待她,在擔憂她自己能否承擔起尚書府嫡女和侯府少夫人的責任。
花轎停在了侯府大門。貼身丫鬟的輕輕地呼喚聲,讓沈妙清回過了神。沈妙清被攙扶著下了花轎,眼前是紅蓋頭,她隻能看見自己腳下的路。這條路上,她不能有任何的失誤與過錯。
一隻指節修長但卻無法讓人忽視指腹間老繭的手握住了沈妙清的手,熾熱的溫度讓沈妙清幾欲想退縮。沈妙清克製住自己動作的同時,手的主人卻緊握住她的手。雖是緊握,但未曾讓沈妙清感到不適。
陸琤手心的溫度很高,或許是因為他自小練武的緣由。
沈妙清因這紅蓋頭,看不到前方的路。但是從陸琤手心傳出的溫度,讓沈妙清有了一股難言的勇氣去堅定的踏出每一步。
這一日的侯府,高朋滿座。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沈妙清與陸琤拜了高堂。
沈妙清被送入洞房,陸琤在外接待賓客。不知過了多久,沈妙清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也聽到了陸琤的讓丫鬟退下的聲音。
“他的聲音真好聽。”沈妙清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紅蓋頭被取下,沈妙清終於看清了陸琤的樣貌,但也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不敢多看。但也是因為這一眼,沈妙清羞紅了臉。兩抹紅暈,仿佛是上好的胭脂。
陸琤是一個樣貌極其俊朗,且身形高大的男子。沈妙清不是沒接觸過外男,但其中大多數都是在溫柔鄉裏腐了骨頭,空有一副好皮囊,內裏卻是腐朽的。這樣的男子讓沈妙清內心充滿了鄙夷,她便暗下決心,她的夫君一定不能是這樣的人。陸琤讓沈妙清看到京城貴族男子不一樣的一麵,也讓沈妙清對這姻緣有更多的期待。
房間裏的氣氛曖昧,沈妙清沒有飲酒,卻覺得自己昏昏沉沉,一切都沒有真實感。
沈妙清與陸琤喝了合巹酒,接下來的一切讓這對夫妻心中都有些忐忑,但所幸有酒精的“幫助”。
月亮上了柳梢的枝頭,悄悄地躲在彩雲的後麵。
芙蓉帳暖,自是不用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