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路易斯輕聲說。
“您……您真的不會懲罰我嗎?”狄肯不敢相信的問。
“是的,我不會懲罰你,要懲罰的話早就做了。”路易斯說。
“感謝您先生。”狄肯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您真是太仁慈了,我做了這樣罪大惡極的事情,您卻寬恕了我,我為您祈禱。”
一時間兩人靜默下來,在嘈雜的環境中彼此對視了一會兒。
最後,狄肯期期艾艾的說:“我不會忘記您的,我愛您,康斯坦丁先生。”
說完他轉身就跑了,跑的飛快,留下原地目瞪口呆的路易斯先生。他保持著身體前傾的尷尬姿態,似乎完全沒料到對方居然突然跑了,他跑什麼?什麼叫他不會忘記他?說過‘我愛你’後,不應該是懇求自己回複他的表白嗎?怎麼會逃跑?
這時,等在遠處的男仆走過來問他:“先生,您已經交代完畢了嗎?”
“什麼?”路易斯皺著眉頭問。
“呃……您不是說要讓狄肯給您培育一種花?”男仆問。
“哦,是的,是的,
。”路易斯咳嗽了一聲說:“你去狄肯家裏,告知他的父親,就說我要雇傭狄肯。”
然後他掏出一張20英鎊的支票,遞給男仆說:“帶人去他家寫一張契約,說我要長期雇傭他,這是定金。”
仆人拿著這張20英鎊的支票有些為難,他小心的看了路易斯一眼,然後說:“20英鎊的定金嗎?您打算簽幾年?我們莊園的下級男仆每年才2英鎊。”
“那就先十年。”路易斯說。
“遵命,先生。”仆人雖然不解,不過還是去了。
狄肯逃跑後沒有回家,而是沿著街道走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之前他已經跟路易斯先生道過一次別了,原以為再也沒機會見到他,沒想到居然意外碰到,路易斯先生不但慷慨的幫了他,還原諒了他。但他自己卻始終表現的像個小醜一樣,狄肯暗暗難過,自己在路易斯先生心中一定是個粗鄙、卑賤又可笑的人吧。
他傷心了一陣子,直到天黑才回家,還在煩惱失去了工作該怎麼跟父親解釋。
然而,一到家就有一個驚天大消息砸在了他身上。
“我已經跟那位子爵家的仆人簽好了協議,從明天起你就去他們府上幹活。”狄肯的父親笑得開懷,拍著狄肯的膀子說:“沒想到,你伺候花草也挺有出息啊。他出20英鎊雇傭你十年,還是在子爵府上這種體麵的人家,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真是天上掉餡餅。”
“康斯坦丁子爵?可是……他們為什麼雇傭我?我不能去!”狄肯急了,張口拒絕。
狄肯父親才不管他說什麼,一拍桌子道:“協議我已經給你簽了,明天你就去。”
“你怎麼能給我簽?這是我自己的事。”狄肯說。
“臭小子,你找打是不是?讓你去你就去,哪裏這麼多廢話!”粗獷的男人上來就在狄肯的臉上拍了一巴掌,打的狄肯差點倒在地上。
貧民的生活是很艱辛的,窮的經常吃不上飯。狄肯的父母沒有把孩子們賣出去,或者在他們生下來就悄悄弄死已經算對得起他們了,所以挨打是家常便飯,家裏的兄弟姐妹沒一個不害怕他們父親的。
狄肯挨了打後也知道這事無法反抗,隻能無奈接受。20英鎊是一大筆錢,對他們這樣的家庭而言簡直是一筆巨款,進到父親兜裏就別想再掏出來了。以前他賺到了錢都是全給母親的,因為父親酗酒,很少往家裏帶錢,而弟弟妹妹還很幼小。狄肯體諒母親,所以不像哥哥那樣成人後就跑了,而是承擔起了養家的責任,所以他才會連三先令都拿不出來。
母親事後悄悄在狄肯懷裏哭泣:“十年啊,他真是狠心,連那些紡織廠的童工都不會簽這麼久的契約,你還是跑吧,那又不是你親手簽的,你可以跟他們解釋。”
“父親已經出去了,你想他還能拿回多少錢?要是我不去,我們一家就成詐騙犯了,父親和我都要被發配海外。”狄肯摸了摸被打腫的臉說。
“對不起,對不起。”母親傷心的說。
“別擔心,莊園應該有吃有住,沒錢也沒關係,就是我不能拿錢給你了。”狄肯說。
“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嗚嗚……”母親抱著狄肯大哭道。
狄肯撫摸著母親的後背,心裏卻想著路易斯先生,是他雇傭的自己嗎?他不是說不會報複嗎?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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