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細雨紛飛的街道,天空陰沉沉的,正如此刻肖離雲沉悶的心情!
他冒雨走在闊別兩年時間的熟悉街道上,朝著記憶之中的那道小胡同,緩緩行去!
由於下著雨,街道上,行人略顯冷清!
他的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絲毫神色!
目光望著麵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胡同,記憶再次飄蕩回過去!
那個時候,他就是在這胡同,發現了馬家家丁強搶李薰做妾的一幕,看到了李大娘被馬家家丁暴打的一幕,同樣,他也是在這條胡同之中認識了樸實善良的李大娘以及溫柔賢惠的李薰姐!
怔怔的站在胡同口發呆!
和三年前一樣,這裏沒有絲毫的變化!
胡同兩旁是刷得粉白的泥牆,上麵滿是裂紋與泥渣,以青石鋪就的小道僅容兩人並肩而過,石縫間,長滿了翠綠的雜草與暗綠的苔蘚!
斑斑石紋在這些青石上清晰可見,顯然,這條*同存在的歲月,久到快要被人遺忘!
滄桑、古樸的氣息,迎麵撲來!
胡同兩旁,則是一些貧苦的普通人家所居住的瓦房!
青黑色的泥瓦,顯得邋遢肮髒、殘破不堪!
朽爛的木質房門,滿是觸目驚心的裂痕,似乎,隻要一陣風便會將之摧毀得四分五裂!
一棵棵青蔥的大樹,枝葉翠綠,沾染著雨露,探出了古老滄桑的胡同圍牆,似在向肖離雲招手,歡迎他的再次光臨!
雨水順著泥瓦徐徐流淌而下,滴落在青石小道上,落入積滿雨水的凹氹之中,濺起水花,發出清越的嘀嗒聲,隻是,這歡快而清越的嘀嗒聲落入肖離雲的耳中,是那樣的令人哀傷!
一邊打量著和三年前幾乎沒什麼變化的老舊胡同,肖離雲一邊緩緩地沿著破舊不堪的青石小道朝著胡同深處走去!
行了不多時,他便是在一家破舊的門前,頓住了腳步!
那是一扇掉了不少紅漆的朱紅色木門,門兩邊各有一支扣手的銅質門環,門環漆黑布滿了銅鏽,門扇有著一絲絲的裂紋,兩幅‘門將’神畫像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泛黃泛舊,殘缺不全,幾乎都看不清‘門將’原有的威武氣勢!
看到這扇門,肖離雲停住了腳步!
目光一抬,門前兩旁,各掛著一個寫有‘奠’字的白燈籠,燈籠用著嶄新潔白的幡布連接著,在這略顯陰暗的*同之中,這兩盞白燈籠就像指路的明燈一般顯眼!
讓人根本不能將之給無視!
門裏邊,傳來一陣陣念經誦咒以及鈴鐺聲,肖離雲知道,那是正在替死者超度亡靈的道士傳來的聲音!
除此外,伴隨的還有女子的抽泣聲以及男子的咒罵聲,更有不少街坊老鄰居們的唏噓聲與陣陣歎息聲!
李家老宅,說白了,就是一幢兩層樓閣的土瓦房!
這是李薰的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房子!
如今,這裏圍滿了來自街坊的鄰居,他們大多都是五六旬的老人,由於,李大娘生前為人樸實善良,很是受到這些鄰居們的敬愛,所以,他們都是前來吊唁的!
粗布、麻衣,有的人身上打著補丁,顯然,這些老人們的生活過得很是清貧,貧困使得他們連吊唁李大娘都穿不出一件像樣的衣裳!
他們圍在李家老宅的院門前,彼此默然的望著大堂中央,一名身穿土黃色道袍,左手持桃木劍,右手拿招魂鈴的老道長,看著他嘴裏念念有詞,誦讀著自己聽不懂的經文,身後,幾名身穿灰色道袍的小道士則是各持法器,站在乾坤八位,也是跟著念讀著晦澀難懂的經文!
一疊疊黃紙冥幣,拋灑向空,紛紛揚揚飄落而下,落滿了整個李家老宅的前院!
烏黑的棺木,橫亙在大堂之中;棺前,擺著供品,燃著香燭!
一名穿著粗麻衣,戴著白孝布的女子,低聲抽泣著,跪在棺木前,手裏拿著冥紙,丟入麵前燃燒的火盆之中!
女子娥眉鳳眸,膚嫩唇紅,精致的五官,雖然不及肖靈兒那般絕色之姿,但也頗有幾分豔麗!
她的豔,她的美,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第一眼不會給人驚豔的感覺,但是,久而久之卻是會被她另類的美,給深深吸引!
雖然,此時的她穿著粗麻衣,披戴著孝袍,卻依然掩飾不了她的美豔!
很難讓人相信,在這種到處住滿了貧苦人家的*同之中,會有著如此豔麗的女人!
身上那淡而出塵的氣質,摻雜著絲絲成熟與嫵媚!
更是吸引著周圍有些青年人的眼球!
女子,姓李,名薰;乃是李大娘的親生女兒,王家酒樓中以賣唱為活的唱妓!
她的美豔傳遍大街小巷,她的歌音聞名玄門古城!
許多去王家酒樓的達官顯貴,除了喝酒聊天,玩弄女人,剩下的便是聽這聞名整個玄門古城的娼妓‘李薰’的歌音,見一見李薰的國色容姿!
為此,李薰有不少追求者,當然,也有許多糾纏不清的騷擾者!
自古‘紅顏禍水’!
如果,不是因為李薰出身貧苦,身後沒有靠山,無權無勢,那她也不用整日受到那些達官顯貴以及富家子弟們的騷擾!
而且,因為自己的容貌,自家大門沒少被人踹開過,而自己也沒少被那些大家族的家丁給拉著去做妾過,自己的母親為了保護自己,也沒少被那些家丁給毒打一頓過!
李薰活得很苦!
父親前些年死於豺狼之口,如今,母親又死於毒藥之下!
失去雙親的她,仿佛感覺再沒了任何依靠!
每每想起這些,她便忍不住眼角的淚水,哭得梨花帶雨!
大堂一邊,幾名混混打扮的青年,目露貪婪與垂涎之色的盯視著正跪在自己母親棺前,低聲抽泣並燒著冥紙的李薰,淫邪的目光如火一般上下掃視著李薰那妖嬈的身姿!
如果不是礙於身旁一名中年壯漢的麵,隻怕,他們幾個早已忍不住饑渴,準備朝李薰下手了!
這幾個混混青年,是李薰的哥哥‘李閏羌’的小弟兒!
平日裏,跟著李閏羌吃喝嫖賭,欺淩弱小!
如今,因為自己大哥的母親,據說死於肖家藥鋪所賣的‘假藥’之手,幾人便是隨著李閏羌回到了李家老宅!
跑到東大街,帶著一幫子兄弟,四處打砸開設在東大街的肖家藥鋪!
準備索要賠償!
站在他們身旁,臉色陰沉得可怕的中年壯漢,就是李薰的哥哥李閏羌!
他濃眉闊嘴,麵頜虎須,眼若銅鈴,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粗狂、霸道,站在那兒,就如同一尊魔神,全身散發著懾人的威勢!
他的這幅模樣,很難和給人豔麗與柔弱感的李薰,有兄妹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