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真的很冷,陳曦跪在那裏小小的身子顫抖著,她緩緩的低下頭。
夜半,天空開始飄雪,也許是雪神把雪紛紛揚揚落下,讓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而後直直地快速墜落,鋪落在陳曦的頭上,低著頭的她不知不覺已經帶上了顫音:“我說怎麼這麼冷,原來是下雪了。”那一瞬,陳曦抬頭,仿佛看到是老爺站在雪地裏朝她笑,漫天大雪輕盈飛揚,那可是她在那個冬天裏見過最溫暖的笑容。陳曦隨著雪越下越大,溫度越降越低,她再也繃不住朝著剛剛抬頭看見的地方望去,小聲嗚咽:“老爺,我想你了,陳姐兒也想跟你走。”不知道過了多久,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天色越來越黑,風呼呼的刮著,院子裏早已鋪滿了銀白的地毯,陳曦的身上也蓋了厚厚的一層雪,天色與地上倒是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景派。
最後的最後,雪白的院子裏,本來豎著的銀白的小雕像直直的倒下,與院子好似融為了一體,成了平坦的院子上的一個小小的鼓包,隻是倒下的瞬間,原來在棚下臥著的小花狗開始狂吠。本來睡著了的陳爺爺,睜開了眼出來查看情況,便看到倒在了院子裏的陳曦,更準確的來說是那團小鼓包,他慢慢的走過去,便看到不明顯的黑色,用手一扒拉,原來是陳曦的頭發,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喃喃自語:“竟真的一直跪著,晨姐兒到底太認真,別當真是狠心讓一個小孩子跪在雪中。”殊不知都被意識模糊的陳曦曦聽了去,陳爺爺緩緩的想將陳曦抱出來,晨曦動了動嘴,想張口,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小小的身子打顫,陳爺爺抱著陳曦,眉頭緊皺,身子很涼,整個人窩在陳爺爺的懷裏顫抖著。
陳爺爺看著床上的陳曦,被厚厚的被子蓋著,到底是暖和了些,陳爺爺從床頭的櫃子裏找出溫度計,放在陳曦的懷裏,他坐在床頭不免擔憂著,他就著傍晚的燈,看清了窗外的大雪,他不敢想如果沒有小花狗的叫聲,陳曦會怎樣,一瞬間,心裏五味雜陳。
陳爺爺將退燒藥一點一點的塞進陳曦的嘴裏,他慢慢托住陳曦的下巴,讓陳曦咽下去,他將水杯放桌上,看著床上的小姑娘,臉色稍有好轉,燒到39度6,真不是唬人的。對小姑娘的心疼倒是又多了幾分,他拉滅了燈,往老伴的床上過去,靠著床邊睡 下了。
次日早上,陳爺爺睜開眼,忙穿好衣服下床看小姑娘的情況,他看見陳曦睡得著實不安穩,翻來覆去的,眉頭緊皺,心想:小孩子家家的,心事未免太多了點。卻到底是心疼的,他上前去挨了挨陳曦的額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默默的希望陳曦能挨過這關,額頭還是有一點點燙,陳爺爺打開屋子出去,雪落滿院,後山上,落光了葉子的枯樹,全都銀裝素裹,他走出一步,地上,積滿了厚厚的白雪,把整個大地,蓋的嚴嚴實實的。
殊不知,陳爺爺剛出門,床上的小人兒便睜開了眼,陳曦隻覺得渾身無力,緩緩撐起身,下了床,她恍若驚醒,原來一切都不是夢,原來冬天真的來了。她走到門口,喃喃自語:“老爺,冬天又來了,晨姐兒想你了。”她剛走到快到廚房的院子那邊,便聽見了樓上的開門聲,她知道,媽媽又醒了,她知道,自己,又要開始重複每天的生活,她更清楚的明白,那個人不會關心自己,她卻還是有一絲期待,直到永遠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