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十月的風真的很涼,陳曦看著路上的人來人往,六歲的她看著這一切。她也不敢看屋裏的,她用小小的手捂住妹妹的眼睛,聽著爸爸媽媽的爭吵,直到她妹妹出聲打斷她的思緒:“爸爸媽媽在幹嘛呀?姐姐。”陳曦第一次對妹妹撒了謊:“爸爸媽媽在商量事情,我們出去玩一會好不好?”看著妹妹點頭,一下子就輕鬆很多,陳曦覺得自己都這樣不堪了,就不要讓陳依也陷入淤泥好了,她要讓陳依自由快樂。
陳曦看著自己的媽媽走了,卻是沒有留戀,陳曦不知道媽媽是怎麼想的,走之前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陳曦和陳依,就這一眼,陳曦卻有點犯怵。
陳曦不知道怎的回頭看爸爸,隻見爸爸坐在挨在門口的椅子上,低著頭。她再看看妹妹,妹妹隻是看著媽媽走的背影,她拽拽陳曦的衣服問:“姐姐,媽媽是不是不會回來了?”那一刻,陳曦不過腦子便出口:“不知道,也許吧。”她抬頭看天空,太陽烤著地麵,在天空中卻閃閃發光,渲染了一片雲彩,火紅火紅的。
陳曦猛的想起上午爸爸拿著 iPad來找她。爸爸蹲在她麵前:“陳曦,告訴爸爸,你們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了?”陳曦想起媽媽的交代:“沒有呀,爸爸。”她真的不想再挨打了,她也不想跪在院子裏,晚上真的很難熬,不吃飯不會死但是很餓,爸爸對不起,騙了你,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陳曦在心裏默默的念叨著。陳曦看著爸爸從身後把 iPad拿出來,放出來幾張照片,然後又轉頭看向陳曦:“有人告訴爸爸了,爸爸隻是找你求證一下,要說實話,知道嗎?騙人會長長鼻子的。”那一刻,陳曦知道爸爸已經知道了,也知道爸爸沒有對自己發火,她知道爸爸不會像媽媽那樣對他,她默默地看向爸爸的眼睛,她看出了悲憫看出了慈愛,她在爸爸打工的時候跟著媽媽,早就學會了看人眼色,她害怕,害怕媽媽對她的所有方式,又貪戀也許早就不複存在的母愛,媽媽的眼神裏有嫌棄有惡心有可怕的東西。陳曦默默別過臉去張口:“媽媽騎著摩托車帶我和妹妹去社旗了。”麵對爸爸的問題,她還是給了答案,那一刻她也許真的越過了心裏的坎兒,就算媽媽真的再罰她那又怎樣呢,就這樣吧。爸爸問什麼,她便說什麼,直至全盤托出,包括一個叔叔的事:“好了,晨晨,你回去吧。乖啊!”
其實六歲的陳曦也沒有那麼勇敢,她用了全部的勇氣,去回答爸爸的問題。也許是她想到了,上次媽媽讓她抄書,她沒把書抄完,因為媽媽要求字不好就撕,她不想重新寫了,結果還是沒抄完。她被要求不許吃飯,被鎖在二樓,那一刻她真的很無助,她現在二樓陽台邊邊的坎兒上,她想著要不就這樣跳下去吧,她剛跨出一個腳,便被爸爸拉回來,那時她看向爸爸的眼神裏有恐慌有害怕,甚至是擔憂,她從來沒有在媽媽那裏看到,她被爸爸抱在懷裏,她沒有被媽媽這樣抱過,但是她見過媽媽這樣抱妹妹,原來真的很溫暖。陳曦回神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種平凡簡單的生活開始崩碎了,但是對於自己來說,陳曦明白,也許她可以慢慢褪去滿身汙泥,重新站在陽光下。她再次看向天空,那輪把陽光灑下大地的太陽,也許會很溫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