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沈意禮會就此停止，畢竟人家師父都來勸了，想來是要關廟門了。
一聲空靈，卻無比淒清的聲音，落入她耳中，“吾不要解，唯願她而已。”
溫幼窈心中一震，眼眶酸澀，就是她這般孤傲的人，也為之動容。
忽然沈意禮鈴聲響起，他起身踉蹌一步，一瘸一拐走到門口。
溫幼窈以為他要離開了，跟著走到門外，回頭卻看見他沒站穩，跪倒在地上，手上還維持著接聽的動作。
他的眼眸仿佛珍珠失去光芒，是空洞而淒厲的絕望，明明快暈倒了，卻攥著佛珠不鬆手。
他失去力氣，暈倒在地上，眼角一絲眼淚落下。
他哭了！
溫幼窈一時間也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她站在自己葬禮上，看著黑白照片，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果然，哪怕是黑白照，都比溫眠好看。
可是她太可憐又可笑了，除了好友湯樂和沈意禮，誰都沒有來，湯樂哭得暈了過去，被沈意禮的保鏢帶走了。
現在隻剩沈意禮一個人在靈堂，微風襲來，顯得有幾分陰森，可看上去他一點都不害怕。
想當初自己害怕沈意禮，可給自己守靈收屍的，竟然是他。
沈意禮跪在她的遺像麵前，手上還握著那串佛珠，她不由得歎息，到底是哪位得道高僧贈予的，他從不離身。
原本是七天，沈意禮跪了兩天，因為未進食，一口水也未飲，悲傷過度，暈倒了。
暈過去之前，聽見他帶著幾分悲切，仿佛他做錯了天大的事，夾雜著幾分哭腔的呢喃。
“窈窈，你贈我佛珠，佑我平安，是不是……我搶走了你的運勢，對不起。”
那一刻，溫幼窈心理防線崩潰，原來那串佛珠是她送的，像是記憶忽然複蘇，腦子裏湧入一些片段，而她也看見了沈意禮視角的自己。
那是她十六歲，送給十六歲的沈懷謙的生日禮物。
溫幼窈站在沈懷謙麵前，性情傲嬌的她，罕見露出獨屬於少女的嬌羞，“哥哥，送你的生日禮物。”
現在的她，站在沈意禮身旁，看著他眸中黯淡無光，攥緊手心，卻擠出一個微笑。
“謝謝。”
沈懷謙接過禮物，溫和的麵龐，寵溺地盯著少女的臉龐，揉揉她的腦袋。
溫幼窈恍惚覺得，這個時候的沈懷謙如果知道幾年以後，他另娶所愛，會傷心嗎？
16歲的沈懷謙，可會怨恨23歲的自己移情別戀，要同她退婚嗎？
這時候，沈意禮走了過來，記憶裏的她恭恭敬敬喊了聲“小叔”，而他神色更加悲憫幾分。
沈意禮現在就喜歡自己了嗎？
看著她與沈懷謙青梅竹馬，郎情妾意，他應該很難過吧？
沈意禮望著她，帶著幾分期盼，像隻祈求寵愛的小狗，和家裏的柯基呦呦想吃零食的眼神一般，望向她。
“窈窈，你送懷謙的，是玉靈寺的求的嗎？”
“之前我一直想去，可惜沒時間。”
那時候，溫幼窈隻顧著害怕了，哪裏想著他的話，那目光灼灼，無比渴求。